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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一觉吧，或许醒来就是晴天呢】

　　“阿姚，我做了个很有意思的梦，本打算醒来就和你说的，但我忘记了，我记性很差，现在才想起来一点，你不准打断我。”

　　七十岁的宋岚衣窝在沙发里，任由姚风竹给他揉揉胀痛的太阳穴，他眼睛微阖，在这个年纪，岁月留给他的痕迹已经不算重了，只有前额和眼角的皱纹比较密集。

　　“乖乖说吧，我听着。”

　　“我梦见我们还年轻，在一片深海中潜泳，误入了深海流星群，我们本来是牵着手的，但是被冲散了，所以我在原处等你……”

　　他好像又忘记了，眉头蹙蹙又松开。

　　姚风竹接过话，“但是我没有过去，是吗？我们很有默契地停在同一水平线上，等到光芒散尽才看清，对方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位置，”

　　他轻笑一声，目光深沉而温柔，“你猜我是怎么发现的？笨啊，我也吃了昨天晚上那袋外婆糖，我们做的分明是同一个梦。”

　　未得到回应，宋岚衣的脸安静地侧到一边，睡着了一样，嘴角还噙着笑意。

　　姚风竹垂下睫毛，轻柔地抚摸他的侧脸，心中细数他们相依为命的无数个日夜。

　　时间几乎一眨眼就流逝了，像是文章中被一笔带过的故事，转眼间就是几年后，连故事中的主角也只有被留下想象空间的份。

　　他没有哀痛，平静地不像永别。

　　“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了，我能看到你的眼睛，能感知到你的情绪，你和他们都不同。”

　　边境之地，每一块板块都是不同的颜色和形状，像教堂的花窗一样相互拼凑。

　　云朵成了天空的陆地，反向生长的三色堇和紫藤萝点缀天空，白色萤火虫停在最新的板块心口处——那里有一株蓝色鸢尾花。

　　【梦中波澜壮阔的一辈子，现实中不过一刹那】

　　再后来呢？

　　梦境开始分崩离析，宋岚衣奋力游离到破碎的时间开外，拼命抓住眼前白色光点。

　　血液停止凝滞，声音震荡脑海，掌心的温度逐渐清晰，刺鼻的消毒水味夹杂一丝若有似无的花香，萦绕在鼻尖。

　　“乖乖？”

　　抬起已经红肿软烂的眼皮，那下过大雪般的茫然总算消失，宋岚衣揉揉被光线刺痛的眼睛，总算看清姚风竹那张瘦削苍白的脸。

　　“你……”

　　现实中的记忆一齐涌入脑海。

　　又委屈又难过，酸涩感在四肢百骸间弥漫，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爪擢住，他整张脸都埋进姚风竹未输液的那只手的掌心中。

　　“你终于醒了啊……”

　　姚风竹叹了叹气，“眼睛都肿了，乖乖，不哭不哭……”

“听话啊……”

　　输液瓶中的液体才下去一半，折射出暗淡的窗影，白色窗帘被风簇拥着翻起，雨后的清新空气闯入，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点亮室内的两个人。

　　梦醒后，如果还有未完成的故事，就交给晴天诉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