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照亮云层,天幕宛如被破了个大口,往下下着瓢泼大雨,稀里哗啦地落在屋檐上,又汇聚到檐角连绵不断地落在木栏上。
一人身穿绣着暗纹的玄色衣袍从雨幕中穿过,腰际的佩刀透着森森寒意和血煞之气,只见他进门随手摘下斗笠,随后便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鼻梁高挺,唇形饱满红润,只是那目光过于深邃犀利,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宫尚角抬手拨开眼前的珠串门帘,提步走进医馆,锐利的目光在落在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身上悄然变柔,似怕惊扰到什么,轻声道:“远徵弟弟。”
宫远徵闻声抬头,在看到站在门口的宫尚角,脸上立刻扬起一抹笑,灿若星辰:“哥!”
此刻的宫远徵已没有了白日里在宫子羽面前的阴翳乖张,反而带着几分乖巧之色,冷白如瓷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狭长上扬的眼睛带着几分媚意。
那样一张惊心动魄的脸,在这昏暗的医馆中如同富贵锦绣堆里独有的带刺玫瑰,危险又迷人。
宫尚角的眼眸闪了闪,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那个被他护在身后的白嫩小团子已然成为一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了。
他回想起坐在那漫天纷飞的大雪里不懂伤心,就算受伤也不会流泪的孤僻小孩,那个喜欢养虫养毒草,被人指责“没有心”“冷血”的孩子。
在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会哭会委屈会撒娇的漂亮小孩,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戴着的铃铛,那份桀骜不驯、肆意洒脱的少年气无一不是自己养出来的。
我把他养的很好,识大体,明善恶,辩忠奸,给他很多爱,他的一切都和我有关,他本就是我的。(借用小红书不知名宝子的一句话)
如此一想,宫尚角的心跳变快许多,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和满足感从心头涌出。
宫远徵见哥哥回来,放下手中正在研究的百草萃,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但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句:“哥,你总算回来了。”
宫尚角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事情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远徵弟弟。”
自他昨夜接到宫门的紧急密信,知道执刃和少主身亡后怕远徵弟弟也遇到危险,连夜赶回了宫门,在得知他在医馆后直接到了这里。
宫远徵眼睛亮了亮,嘴角的弧度愈发深,“能帮到哥哥就好,”随后话音一转,脸上也随之露出阴郁不屑之色,“要不是昨夜哥哥不在,那宫子羽又怎能坐在执刃之位上,如今哥哥回来了,有些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在宫远徵看来,当年要不是老执刃偏心,少主之位早就是哥哥的了,哪里轮得上宫唤羽和连宫唤羽都比不上只会吃喝玩乐废物一个的宫子羽。
执刃之位从来都不是独属于羽宫,只能由羽宫之人来做的,它向来都是有能力者居之,而他的哥哥就是那个有能力者。
宫远徵想到从小到大长老们对宫子羽的偏心,眼中暗芒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