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周振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法入睡,他坐起身看向窗外,心想着:都亥时了,这小子还不回来。说道: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于是穿上衣裳,走出房间。
可刚走出去没几步又倒了回来,走到床边拿了一件披衣,才离开院子。
这个时辰,潇湘阁内的弟子基本上都已入睡。潇湘阁内一片宁静,明月高挂在天空,周围繁星点点。
湖边,周振涛蜷着腿坐在那儿生着闷气,一只手抱着小腿,另一只手抓起石子一个一个不停的往湖里扔。
凉风阵阵,树叶婆娑作响,冻的周振涛打了个寒颤。
周振澜从远处徐步走来,踩在石子路上,发出的声响引起了周振涛的注意。他转过头去,见到是周振澜,又不开心的扭过头。
周振澜轻轻走到周振涛身旁,把披衣披在周振涛背上,坐到他身旁,看着他。
周振涛眼眶微微泛红,还有些肿,显然是哭过好一阵了,现在还在小声地抽泣着。
周振澜温柔的轻声问道:
“还在生气呢?”
周振涛双手抱着腿,下巴贴在膝盖上。他闻言微微扭开头,说道:
“我才没有生气。”
听这语气,显然是还在跟周振澜赌气。
周振澜便打趣道:
“没生气,你在这大晚上的,跑来湖边吹凉风?你是嫌你的身子还不够差?”
说着用手碰了碰周振涛的手,又道:
“你看看,这手都冰凉冰凉的。”
周振涛在周振澜碰了自己的手后微微转头,用余光看着自己的手,再微微扭过一点头,偷瞄了一眼周振澜,却见周振澜在看着自己,眼神又躲闪回来。
周振澜看着周振涛这些小动作宠溺一笑,没有再说话,而是安静的看向湖面。
一会儿周振澜耳边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
“哥,那大长老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周振涛看着周振澜,心里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担忧。
周振澜闻言叹了口气,说道: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说着又往湖里丢了一颗石子。
周振涛听完着急了起来,连忙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萧晓露对大长老有多重要,若是大长老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回来,我怕他会……”
周振涛越说越急,说道后面几乎要哭出来。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着急而担忧的看着周振澜,眼眶中闪着点点亮光。
周振澜放下手中的石子,略显无奈的转过头,擦掉周振涛脸上的泪水,说道:
“我知道萧晓露对大长老有多重要,但我更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还知道若是潇湘阁被破,我们所面临的不是死亡就是无尽的追杀。我不想让你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那种日子很苦,很难熬。”
“哥……”
周振澜话音刚落,周振涛就像小孩似的倒进周振澜怀里,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错了。我今天不应该那样跟你说话的,对不起。”
周振澜先是一惊而后稍微挪动了一下,让周振涛靠的舒服些,低头和蔼的看着周振涛,轻摸着周振涛的脸颊,带着歉意问道:
“还疼吗?”
周振涛擦了眼泪,抬起头,摇头说道:
“不疼了。”
周振澜内疚的看着周振涛,道歉道:
“今天是我不好,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出手打了你,对不起。”
周振涛坐直身,冲着周振澜笑了笑,说道:
“没事,我知道你今天没有下重手。”
说着又低下头,玩弄着地上的石头,又道:
“我只是有些委屈,觉得我今天被打的很冤枉。”
周振涛说到这也没有再吭声,只看向湖面,周振澜深感自责,见周振涛扭头看着湖水,也跟着看过去。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
可不一会儿,一声“咕~”叫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周振涛的肚子叫了。
周振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晚饭根本没吃什么就一股脑的跑出来了。
周振涛摸着肚子,略有些尴尬的看向周振澜,周振澜则是“噗呲”的笑出声来,笑着看着周振涛,问道;
“饿了?”
周振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周振伸手敲了一下周振涛的额头,说道:
“刚才晚饭叫你好好吃吧,这下好了。”
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朝周振涛一挥手,又道:
“跟我来。”
说着起身向房间走去。
周振涛有些发蒙,看着周振澜走远,大声问道:
“去哪?”
周振澜没有回头,边径直走去,边答道:
“去厨房,我看你晚饭没怎么动口,就让人给你做了宵夜。”
周振涛闻言,连忙站起来,高兴的喊道:
“哥,等等我!”
周振涛快步跑到周振澜身旁,挽起周振澜的手臂前后晃荡着,靠着周振澜的肩,撒娇道:
“还是哥哥最疼我了,嘻嘻!”
周振澜见周振涛这副模样,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轻笑一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你啊。”
二人说着,走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周振涛就大吃一顿。吃完后,两人便各自上床休息了。
周振澜和周振涛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周振澜大周振涛十六七岁。
在周振涛三四岁那年,他们的父亲迷上了赌博,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
父亲为了还债想将周振涛卖掉。在周振涛的母亲王夫人的帮助下,他们前往绍城——周振涛母亲的娘家。(王夫人为了不让其父亲知道他们的行踪,让周振澜将自己打晕,留了下来,只有周振澜带着周振涛跑路。)
谁知,到了之后却发现王夫人的娘家在不久前搬迁了。没办法,周振澜将王夫人给的饰品当掉,租了个柴火间,找了份生计。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的过着,可好景不长。周振澜被店里的伙计诬陷盗窃被赶了出来,原本靠着着份生计还能勉强吃饱饭,可现在……
周振澜只好到其他店铺打些散工,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后,二人便是有上顿没下顿。周振涛的身体不是很好,这样生活了一个多月后周振涛便得了胃病。
为治周振涛的病,周振澜就连着几打份工,从早忙到晚。可即使这样也无济于事,周振涛的病情不断加重,几天高烧不断周振涛自己甚至都要放弃了。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遇见了下山游历的柳仲岑。在柳仲岑的帮助下,周振涛日见好转,柳仲岑见二人是自小过练武的,就将他们带回了柳家庄,也就有了现在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