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市某知名大学宿舍里,一个长相优越,嘴里含糖的年轻人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玩手机,另两个舍友一个在研究学术问题,一个在点外卖,还有个舍友在教室上课,困得快睡着了。
“莫,小组作业你那部分搞完没?”那个研究学术问题的男生从资料里抬起头,问。
“嗯。”他咬碎糖,应道,“我发你。”随后把资料发了过去。
“谢了。”男生拿起手机。
这被称为“莫”的男生真名莫弦,以探花的身份考入这里,长得相当冷淡却好看,又凭借足够扎实的知识功底,一力跃上校园官网招生帖。也正是这份帖,让不少姑娘咬牙报了这所大学。
“你准备挺齐啊,都整理好了,我都不用做了。”男生讶然道,“咱小组有你真好啊。”
“闲着也是闲着。”莫弦熄屏手机,下床倒了杯温水喝,套了件风衣出门。
“话说莫是真闲啊,一天要是没课基本不出去。”那个舍友似乎点完了外卖,说。
“你管人家呢,懒点怎么了?”男生交了小组作业,起来伸懒腰。宽松的连帽衫下露出一截精悍的腰,被另一个舍友眼疾手快地摸了把。
“靠!”男生目瞪口呆,捂住腰侧,怒骂一声,“你丫,没腰啊摸别人的!”
“别气,你腰手感还怪好的。”
“顾怀,你再乱搞绝交了啊!”男生气得一杯冰水灌下肚,嘴里像开了空调,还得是16℃的。
莫弦是去一个朋友的画室画点手稿的﹣﹣连着三个月用手机画稿子,再不纸绘怕是手要废。他运气极背,等了八分钟都没有一辆公交,而当他扫了辆共享单车,腿跨上去骑了一分多钟后,一辆绿色公交从他身边开过,并且上面除了司机空无一人。
莫弦无声叹了口气,指节都被冻的发白的手紧握着冰凉的单车把儿,风刮在脸上出奇的疼,还往脖子里灌,鼻子也被冷得难受。因此,莫某人一路上连打八个喷嚏,站在画室门口时脸白得像尸体脸。
画室大门紧闭,门框上的漆都掉了不少,斑斑驳驳,透出一股年代感。莫弦伸出冻得发白的手推开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他踏进来,呼出一口气。
下一秒,画室一楼中央的红木方桌上的一台手机发出难听的电流声,随后传出一道平稳的女声:
“检测到玩家涉足游戏空间,进入 C 级游戏副本《恶灵画室》,玩家莫弦,祝你好运。”
“宋海陌?”莫弦当他朋友在搞恶作剧,双手插进大衣口袋,满不在乎地踩上楼梯来到二楼,发现一堆人缩在角落里,外头拿画架、画板之类的围住,连颜料盒也没放过,凌乱地堆在一起。
莫弦沉默着走进画室,把灯打开。随即走过去把画架搬开,露出里面的瑟瑟发抖的三个人,一个女生两个男生,女生约莫17岁,眼泪不住流着。一个男青年正是宋海陌,莫弦的发小,他此时怀里抱着个看上去还在上小学的小男孩不住地发抖。监控发出“滋滋”的声音,莫弦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后他递了张纸巾过去给那姑娘,转头对男青年说:“怎么回事,恶作剧?”
“不是恶作剧!”宋海陌急切地说,“我爸妈出门,叫我看着画室,刚好今天突然降温,有不少人都没来,就问你来不来玩。我早上开了门来二楼,刚进门就听到一个声音……”
“嗯,继续。”莫弦挑眉。
“它说我进入了什么……空间,然后就触发了一个游戏,叫什么‘恶灵’,我想出去,但是二楼这儿的门关上了,用钥匙也打不开。”
“那他们之后进来怎么进的?”莫弦倚在墙边,问。
“当时,门……门突然开了,我当时冲了出去,然后,然后我就被推了回去。他们是姐弟,一起来的,我看到他们之后喊救命,让他们别进来,他们像是听不见一样,走了进来。”
莫弦看向女生,女生害怕地点了点头:“我叫阮俞,我弟弟叫阮铭,我们当时在外面,进来一楼之后手机响了一声,我拿出来,只有一串乱码信息。”
“你们没听到他喊吧。”莫弦说道。
“确实没有,我以为手机只是被发了什么诈骗信息,没点也没删,上来二楼时门就是开着的,但是我没看到里面有人……”
说着说着,这姑娘的眼泪就又出来了,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像是莫弦欺负了她。
“嗯,我现在信了不是恶作剧了。”莫弦再一次递纸,这姑娘小声地说了声“谢谢”,迅速把眼泪擦干净。
“我们怎么办啊。”小男孩紧紧地抓着宋海陌的衣角,努力平静地说话,但小孩子总归还是小孩子,他虽然没哭,但表情比哭还可怜。
“跳窗试试?”莫弦像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三两下剥了糖纸塞进小男孩嘴里,“别哭。”随后推开窗户,冷风瞬间袭了进来,他一只脚踏上窗框,盘算着自已跳出去再去开门可不可行。
宋海陌想去拉莫弦叫他别冲动,但对方已经跌了出去,风吹得衣服翻飞,倒是显得莫弦格外果决。
宋海陌飞快地冲过去往下看,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莫弦没有直接跳,而是先跳到了一楼外层上边的一个小阳台上,到二楼窗户也不过两米多,再从小阳台外部踩着栏杆一跃而下。
那个小阳台本是没有的,后来宋海陌的父亲想养些花花草草,但画室里没地儿放,一楼:已经放了很多小型树,再掺花草便显得花花绿绿,一股子俗味,于是他心一狠,把一楼和二楼外层的距离取了个平均值建了个小阳台,里面放花草,外部正对马路的平面处设了个招牌。又在楼梯间拐角处多通了一条路通住小阳台以便侍弄花草。为此,宋海陌的母亲训了宋父一顿,说他就是太闲。
万万没想到,小阳台能在这时候发挥作用。
莫弦朝楼上的宋海陌比了个“OK ”,抬脚打算进一楼大厅。下一秒,他眼前天旋地转,等到能看清东西,他又回到了二楼。
宋海陌脸色沉了沉。
“你手。”宋海陌提醒道。
莫弦垂下眼睫,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右手掌心,血液鲜红,部分地方还粘着一层皮,触目惊心。
“检测到玩家企图逃避游戏,实施惩罚‘十指连心’,惩罚时间3分钟。”
平稳的女声再度响起,回荡在画室里。宋海陌愣了愣,紧接着莫弦高瘦的身形晃了晃,直直地栽倒下去,姑娘阮俞惊呼一声,她弟弟阮铭害怕地躲在她身后。
莫弦从听到女声的那一刻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指腹的痛感突然又真实,像烧红了的钢针刺进指腹中,一下一下地疼着。但痛得久了,感觉也没这么真切了。直到3分钟过去,惩罚结束他才发现自己在哭。
现在这里一个小孩一个姑娘,他再哭怕是宋海陌也跟着极端恐慌。因此他极快地抹掉眼泪起身,对宋海陌说了句“没事”,转头和那道女声翻脸。而他的伤口也恢复了。
“要我们干什么麻烦说清楚。”莫弦抬起头,对着监控冷声逼问。
“具体游戏内容无可奉告,但完成主线任务即可通关,此套路适用于任何一场噩梦游戏。玩家莫弦企图逃避游戏,考虑到为新人参赛, A 级‘穿心之痛’处罚更改为 B 级‘十指连心’处罚,处罚已执行,确认无误。”
女声的语调依旧平稳,这声音要是放在任何一个姑娘身上都是极其动听的,但用于什么“噩梦游戏”……就很令人发指。
“任务呢?为什么我们被迫参与?通关或不通关又怎么样?”宋海陌有样学样,和发小“狼狈为奸”逼问女声。
“任务需玩家自行寻找;参与游戏的原因作为通关奖励发放;通关即安全登出游戏并获得奖励,失败则抹杀,有特殊道具或参与娱乐模式则直接登出。”
女声有问必答,但一问到有关本场游戏的内容也真是“死也不说”。但这逼问确实提供了一些信息,起码知道该做什么才能离开且活下来。
“那我们怎么找到主线任务?”一道弱弱的女声从角落传来,阮俞大着胆子问了这么一句。
“1.找到相关线索2.找到相关 NPC 3.推理。”
女声似乎累了,说完之后又说了一句“祝好运。”就彻底没了动静。
“这里除了我们应该没有人了,排除途径2。这个游戏名叫‘恶灵画室’,找和恶灵有关的画室物件。”莫弦分析道,“途径3目前行不通,需要线索。先找找吧。”
宋海陌环视了一圈,不解道:“画室哪里有那种东西?”
确实,画室有什么东西和恶灵扯得上关系?
“一定有,再找找。”莫弦莫名笃定。
宋海陌想出声质疑,开口的那一刻,“躺尸”躺了好一会儿的女声突然“诈尸”:
“玩家阮铭触发主线任务。”
三人齐齐转头看去,阮铭手里捏着一朵纸质的蓝玫瑰。见三人都在看自己,阮铭慌忙放下花,不知该干什么。
“玫瑰和恶灵有个屁关系。”宋海陌被啪啪打脸,但依旧嘴硬道。
“神了,你怎么知道一定有?!”宋海陌讶然道。
莫弦张开恢复如初的右掌。
宋海陌不懂为什么,阮俞在一旁小声地说:“他意思是带着伤不利于翻找线索,所以游戏恢复了他的伤。”
“就因为这?”
“我的那次惩罚是降级后实施的,还记得吧。”莫弦捏着蓝玫瑰的茎,说道,“‘她’说考虑到我是新人,降了一级。这个游戏对新人是有优待的,最起码游戏会简单一点。我们四个里全是新人,用推理的方法未免太难了。但画室不大,一个一个东西找也不久,况且只用摸到那个东西就被判定为找到,相对简单。”
宋海陌服了这脑子,无言以对。
“找花卉或精巧的纸质品。”莫弦放下花,说。
宋海陌听话照做,找到了一束纸巾做的白玫瑰。
“玩家宋海陌触发支线任务‘染红白玫瑰’,任务奖励:主线任务线索1条。”
女声适时地响起。
“找红颜料。”宋海陌道,随后急切地东翻西找,翻出来一小盒后急不可耐地往里怼。
“恭喜玩家宋海陌完成支线任务‘染红白玫瑰’,主线任务线索1为找齐所有纸质蓝玫瑰,共4朵。”
阮俞和阮铭没法提供思路,但线索都出来了,他们再干看着就不道德了。这对姐弟找东西奇快,两分钟找到了另3朵蓝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