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4朵蓝玫瑰并没什么特别之处，甚至颜色都有些淡了，摸起来有点粗糙。但把它们放到一起时，蓝玫瑰立刻焕发出灿烂的光彩，变得富有活力与生机，粗糙的纸面变成了柔软娇嫩的花瓣，从里散发出一股鲜花特有的清香。
阮铭睁着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蓝玫瑰；阮俞护着弟弟；宋海陌大着胆子上前把花拿起来观察；莫弦则打开窗户往小阳台处看。
“你看什么呢？”宋海陌转头问。
“你爸种的玫瑰和那些很像。”莫弦说，随后神色微怔，他拿上一支蓝玫瑰，趴在窗边与小阳台上的蓝玫瑰进行比对。
蓝玫瑰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微光，不断闪烁着。
莫弦的睫毛颤了颤，神色没有什么变化。随后他长腿一跨，又从窗口跳了出去。风声呼呼，冷空气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划得生疼。
宋海陌：“……”
我求您别想一出是一出直接跳啊！
宋海陌急切地扒着窗，阮姓姐弟也凑过来。
莫弦蹲着，左手捏着一支蓝玫瑰，很轻地将蓝玫瑰插进真正蓝玫瑰的盆栽中。真的蓝玫瑰顿时集体枯萎，而假的那支却开得更娇美灿烂，愈发地有精气神。与此同时，莫弦的左手手背显出淡淡的蓝色花纹，花纹面积扩大的同时颜色也在加深，皮内正在被腐蚀。
宋海陌跳下来，抓着莫弦的手腕看伤势。看到皮烂掉大半，露出肉与白森森的手骨时拉着莫弦就要上回二楼：“二楼有医药箱，带你上去处理一下。”
“不痛，松手。”莫弦放缓语气，分析道，“这个是效果触发所造成的，不是处罚。”
宋海陌握着莫弦手腕的手紧了紧。随后松开手闷闷地“嗯”了声。
莫弦把那朵假的蓝玫瑰拔了出来，他手背上的蓝色纹路虽然变淡了，但伤口还是没有愈合。宋海陌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心里明白自己此刻有点束手无策。毕竟，现在他们每走一步棋、每做一个决定，都像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大赌局，任何一个举动虽可能影响不大，但也完全可能改变生死走向，并且会深深牵连到整个团队的命运。
莫弦从始至终冷静果断，要是被他害了，他觉得他就是死了，不得投胎做只孤魂野鬼也没法偿命。
阮姓姐弟虽然没有提供思路，但在找东西上真切地帮助了他，尤其是找最后一朵蓝玫瑰时，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藏在一个石膏像里，要不是阮铭失手打碎了它，都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阮姓姐弟是普通学生，也不做坏事，更没有害他。不小心牵连到他们，他得愧疚一辈子。
眼下，必须小心再小心。
“帮个忙，上去把所有蓝玫瑰都拿下来，我手不方便。”莫弦说。
宋海陌没答话，只是默默攀回二楼，随即丢了三朵花下来。莫弦面不改色地将另三支蓝玫瑰插进盆栽的土中，他双手的手背都蓝纹蔓延，血肉模糊。风更是吹得伤口生疼。
假花盛放，真花凋零。那一刻他感觉脑子里有根弦绷断了。
莫弦感受着冷风的洗礼，在想为什么真的蓝玫瑰会在寒冬盛开。
蓝玫瑰不是常见品种，想来对环境的要求更严格，为什么会在冬日盛放还娇嫩美丽？
宋父虽说了解植物，但弄这么难伺候的花也没必要。更不会在冬天将这种娇弱的花放在室外。
所以他先让宋海陌上去丢花下来。他隐约觉得这些蓝玫瑰都是假的，或者是这个所谓的副本游戏改变了它们的某些特点。
阮姓姐弟看着莫弦的伤，着急地叫莫弦回来。莫弦点点头：“等下。”
随即，他将盆栽里的花全都拔了出来，带着一大束蓝玫瑰攀了上去。宋海陌伸出手拉对方一把，却感觉这温度不可能是属于人的。阮俞把医药箱打开，拿了瓶消毒水，却发现过期了。再一翻别的，全都过期或者空了。
宋海陌震惊地察看药瓶：“怎么可能？！我前天刚添置的消毒水。”
但白色小药瓶上的日期真切地提醒着四人：想治伤？想得美！
“没事，不算痛。”莫弦随手拿了把椅子坐，严肃地道，“宋海陌，我觉得这个副本会迷惑人。”
“什么意思？”宋海陌问。
“为什么蓝玫瑰会在冬天开放？阮俞和她弟进来为什么没听到你呼救？你在我来之前为什么没想过跳窗？”莫弦问道。
“对哦……”宋海陌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目前我觉得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副本迷惑了我们。阮姓姐弟被迷惑了听觉，所以没听到你呼救。你被迷惑了大脑，所以没想到跳窗。我被迷惑了心智和一部分痛觉，所以第一时间没去考虑蓝玫瑰在冬天开放的事，骨肉外露也没觉得很痛。”
“那为什么你一来就想到了跳窗？”阮俞小心翼翼地问。
“我猜这有时间限制，在进入某段时间后才会被迷惑。”宋海陌的脑袋终于灵光了起来，“他想着跳窗，然后被迷惑了，所以没立刻发现蓝玫瑰的问题。但处罚痛成那样是为了处罚，所以不会迷惑他当时的痛觉。”
“可是，为什么我们现在突然醒悟了？”阮铭小声问。
“可能是时间到了，不能再迷惑我们。”阮俞猜道。
“不是，是这些花。”
莫弦指了指地上已经枯萎的蓝玫瑰：“真玫瑰活着，我们被迷感，死了就解除。”
“你怎么知道？”宋海陌问。
“直觉。”
“那你还直觉出了什么？”
“觉得是它们的香味在迷惑我们。在进入副本空间一段时间后吸入香气就会被迷惑，吸得多迷惑深。”
“可是你一直都好冷静啊，不像被迷惑的样子。”宋海陌道。
“我骑共享单车来的，鼻子早冻僵了。”莫弦说，“只能被影响一点。”
“玩家莫弦、宋海陌、阮俞、阮铭解析出迷惑 BUFF ，在先前玩家中排名第1，且为新人参赛，表现优异，赠送主线任条线索一条。”
女声响起。同时莫弦手里多出了一个打火机。
莫弦面无表情地点燃了地上的蓝玫瑰，其中无论真假都被烈焰灼烤着。
玫瑰花在火中慢慢成为灰烬。
烈火浴花是极致的浪漫，它们再无真假之分，灰烬融为一体，焚烧所散出的烟是它们的哀号所化亦或者着他们解脱的代表已并不重要。
他们的脸被火光映着，温暖却严肃。
不知多久过去，火才熄灭，地上竟是连一捧灰也没有剩下。
“恭喜玩家莫弦、宋海陌、阮俞、阮铭通关‘恶灵画室’游戏副本，奖励正在结算中。”
“结算完成。1．全体奖励：全体可察看副本背后的意义解析，且得到5％的体力强化。2．个人奖励：玩家宋海陌获得草系神力、‘恶灵画室’通关纪念卡；玩家莫弦获得阴系神力、‘恶灵画室’通关纪念卡，蓝玫瑰一朵，个人身份一个，玩家阮俞获得蓝玫瑰一朵。”
“结算完成，游戏结束，期待下次的见面。”
“不是说给我们看东西吗？宋海陌问。
“玩家是否察看？”
“是！”宋海陌咬牙切齿地答道。
一副画卷徐徐展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庞显露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副画和一支沾满红颜料的画笔，少年轻笑着将画笔落在幅水彩画上，水彩画上的白玫瑰被染成红色，红色的颜料糊了一大半画面，又徐徐流下。随即他将这副画反过来盖到自己位置上的画上，红颜料自然也糊了他的画，还把两张纸粘在一起了。他还将画丢进了垃圾桶中。不久后洗了手收了东西扬长而去。
“这是谁？”阮俞问。
“顾霄。”莫弦平静地说，“当年画室很引以为傲的一个学生。”
画面一转，时间来到第二天，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打开画室门，眸光清冷，身段挺拔，戴着一副白色耳机，正是三年前的莫弦。他随意地拿了张纸画素描，墙面上的指针从“四”走到“六”，画室门再度被打开，三年前的宋海陌抱着两杯奶茶走进来，笑得特别灿烂。
画室人渐渐多了，包括顾霄。他焦急地找自己的画，找了好一会，问众人有没有看到他的画。宋父也上来了，去丢垃圾时意外发现一张看上去过于干净的纸，拾起来发现还挺厚实，其中一张的左下一角没被粘住，露出一个黑色的签名，是个潦草的“ Great Xmas ”，画室的人都知道这是顾霄的签名。
阮铭：“他为什么要毁这两副画？”
“另外一副画，是莫弦的，他当时是助教。其实也不算吧，就有时候过来坐会儿，顺带帮我教点学生，他可以直接从这里拿工具，画就留下来当成范画或送出去展出。可能是出于“自己画不好，就拖别人一起点下水”的心理毁画吧。"宋海陌不太敢看莫弦，莫弦则是很自然地暼了宋海陌一眼。
“那……为什么莫弦哥哥说他是让画室引以为傲出一个画手？阮铭怯怯地问。
“只是曾经。”莫弦意外地看着这个喊他哥的小孩子，说。画卷中，那个自导自演的少年惊讶地捧着从垃圾角里捡来的分开的已经惨不忍睹的画，眼圈慢慢变红。他当初将两张画的正面粘在了一起，又加上有大面积的红颜料，原本的画早已难辨认。莫弦发现另一副画的背面有特别多草稿和色块，很像自己的画，而一番寻找，昨天的那副水彩确实不见了。助教和学生的画被糊到一起，宋父自然是十二分地生气，挨个问昨天谁最后走，今天最早来。这位中年男人气势汹汹问了半天，大家都说莫助教最后走，而今早最早来。
画卷中的莫弦平静地点了点头。
宋父相信他的助教不会干这种事，提出查监控。监控调出，时间跳回那个晚上，宋父看着监控里那个躲在厕所里直到助教离开的少年一脸残忍地毁了两副画，只觉得通体生寒。他很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得意门生会干这种事情，但莫弦并没有提出如何处罚顾霄。
作为受害者，他一没有处罚顾霄，二没有背后说人坏话，三没有厌恶或恶意相待，四没有把事散播出去，仁义到了极点。
宋父口头教育了顾霄一番，此事算了结了。
但众人心头的迷雾始终没有散去：
1．画室有监控，顾雷是知道的，为什么知道会被拍到还要做这种事？
2．莫弦做为学生，连助教这个身份都是小画手们叫的。一月才来一回，和顾霞没有几面几缘，更没有仇怨，为什么顾霄要挑他的画毁掉？
3.顾霄在大家眼中画技了得，前途光明，这样的一块金子为什么要做这种对自己无益而有害的事？
类似的疑点还有很多。但宋父不准提，因此也没再被讨论。又过了半年，风平浪静，顾霄没再搞事，当年清楚此事的画手极多都因考上了大学“画业繁忙”很少再来，莫弦也不提，这件事就被草草抹去。又加上顾霄临近艺考，没人希望他因旧事断送前程，所以秘密落上灰，再无人提。
但顾霄艺考当天以最后一次找莫弦聊天的理由在考试前两小时把莫弦拉上了他家所在的居民楼楼顶，聊了半个多小时，他伏在栏杆上拍风景照。莫弦直觉不好，感觉顾霄要想不开，伸手抓顾霄回来，不料顾霄拉他过去，从楼顶一跃而下。莫弦年龄还没顾霄大，又常年懒得运动，根本无法回拉救人，他也无法甩开顾霄的手，两个人就这样摔了下去。
顾霄的母亲正好在阳台浇花，一抬头就看到比子和另一个男生正急极下落，瞳孔骤缩。
莫弦骂了他生平第一句脏话，随后和顾霄一起重重摔在顾霄家的阳台上。莫弦在下顾霄在上。
顾母立刻报警，把两个年轻人扶起来。顾霄没受到太重的伤，莫弦断了右手和两条肋骨，还轻微脑震荡，事后得到了及时治疗，没留后遗症。但顾霄还是偷溜出来自杀了，方式依旧是跳楼。
那个前途无量的少年留给画室的仅剩画作、奖项和两个秘密。留给他父母的仅剩优秀的成绩和一张相片。留给莫弦的仅剩两张贴在一起的画和一身伤。
画卷里，顾霄无可奈何又无所谓地笑着，从某幢楼跳下。
莫弦没追究顾霄跳楼拉他垫背的事，顾母付了医药费也再没找过莫弦。
那个“Great Xmas ”最终还是带着一身的希望和光芒在黄昏中敛去了所有的鲜活。
至于为什么针对莫弦甚至要拖他下地狱，再无人知晓。
画卷中亮起一行行字，女声响起:
“本游戏副本取材自真实事件。支线任务‘染红白玫瑰’取材自白玫瑰水彩被红颜料毁坏；将假玫瑰插入真玫瑰中象征玩家莫弦忍让且救下NPC顾霄，伤口则代表过去的伤疤，主线任务为‘烧毁玫瑰，不论真假’，代表玩家莫弦与过去的和解。‘恶灵’一词取材自NPC 顾霄的作品，名为‘恶灵渐锋’。解析完毕，下次再见。”
眼前的光景扭曲不成样，天施旋地转一阵。
莫弦看着他们身上亮起淡白色的光，化作数码和六边形碎片消散。眼前的画室又恢复为最初的样子。
宋海陌用右肩拱了拱莫弦:“你当初给我说的伤可没有那么重。”
他指的是莫弦被顾霄拖下去受伤的事，因为之前莫弦并没说太多。
“无所谓了。”莫弦道。
“谢谢你带着我们通关，我得回家看看我父母有没有出事，就带我弟走了。”阮俞九十度鞠躬道谢，牵起阮铭离开。
“你去报警，我回学校了。”莫弦平静地转身。
宋海陌抓住莫弦的手腕、莫弦略有意外地回头。
“顾霄的事……对不起，我以为，他不会这么自暴自弃，你受伤画室也有责任。”
“不用自责，你没有错。”
莫弦垂下眼睫，平静地说。
“你打算怎么办？”宋海陌忽然问。
“我爸在国外，等会给他打电话问问，还有我舍友。你有阮俞联系方式吗？”
“有，推给你。是问她之前说的那串乱码吧？”
宋海陌将手伸进口袋里，想去拿手机，却掏了个空。
“在下面，我去拿。”
莫弦跟着他下了楼，宋海陌把阮俞微信推给了莫弦。
“谢了。”莫弦给阮俞发了申请，道。
“我手机上也有一串乱码。”莫弦点开右上角挂着个小红点的“信息”，说。
“我也有！”宋海陌也点开“信息”，讶然地道。
“发我。”莫弦把乱码复制粘贴到了备忘录，然后推开画室老旧的门，离开了。
外头的风依旧凛冽，天空蒙着灰扑扑的云，街道上空无一人，莫弦独身一人，孤寂又落寞。
他抬头看向小阳台，上面是残花败叶，了无生机。他叹了口气，往学校走。
他爸的电话拨不通，校友的也是。
胸口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呼吸都不顺畅。情绪起起伏伏，上不来下不去。他木然地走着。
应该是被拉进噩梦游戏了，莫弦暗暗想。
莫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天气太冷了，他穿的衣物也不算太保暖。也因为这个游戏副本让他不太愉快。
他不恨顾霄，因为没资格，也没必要。
他没资格恨一个被家庭冷暴力到心理有问题的人，而且，对方都没了，和一个死了的人谈恨，可悲又可笑。但提这件事，他也会难受一阵。不过时间会冲刷掉很多东西，或许再过几年，他就不遗憾了，也不难过了。
肩上不知何时传来负重感，莫弦低头发现自己竟上了一个黑色的皮包，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怪沉的。
街上除了莫弦似乎就没有第二个活物了，因此莫弦直接把包打开看里面装的东西。里面放着一本很厚实的书，外壳挺硬。他拿出来对着水泥墙磕过去，一点都不带变形的。
莫弦打开封面，意外发现这是一本“游戏指南”具体内容莫弦打算之后再看，但从中又掉出了一张银色的卡片。卡片有点像身份证，信息和照片都有，最上方雕刻出一行字:噩梦游戏信息卡。莫弦背靠着水泥墙，迷茫地看着“游戏次数”这一栏上的“2”。
他不是只参加了刚才的那次噩梦游戏吗？哪里来了个“2”?
脑子转得飞快，很多陈年旧事都浮出记忆深层，有的画面模糊，有的仅剩声音，有的都不清楚是否真实存在……但没有一个和什么“游戏”有关。
莫弦小时候头部受过伤，对很多事都不太敏感，记忆也受到了一定影响，不仅5岁前的事基本忘光，之后上学的很多事也记不清楚，到现在也没治好。
正所谓人不要在明知钻研不出来名堂的地方死于，莫弦放弃思考，把卡塞回书里，左手夹书右手掏，从黑皮包中掏出来一张符纸--
是符纸！黄底红符的那种符！
莫弦尽管知道符这种东西一般不害人，又出现在奖品包不会有什么事，还是木了一下。
黄纸完好鼎新，纸面平滑；上边的符笔迹流畅，颜色鲜艳。莫弦平复心情，把符收了回去。又从包中摸出一张纸质牌和一枝玫瑰，纸上印着两交沾着颜料的画笔而在两支画笔前悬着一枚玫瑰，玫瑰蓝瓣金边，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卡牌左下角盖了一个蓝色的章。蓝玫瑰开得正盛，与纸牌上的蓝玫瑰几乎一模一样，不过金色的边更加闪耀，花瓣细赋柔软，茎上的刺也尤为乱手。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三声，莫弦把奖品收回去，摸出手机，微信的绿白小图标的右上角多出了一个小红点，他点进去，在一个有点陌生的头像上有一颗小红点，里面有一个“1”。
备注是侯，莫弦隐约记得他是之前的同学，后来去了B市离这里有万里远。
他只发了一句话，但莫弦看到那句话心脏猛地一紧。
侯：你被拉进游戏了吗？
莫弦在看到消息的那瞬间手脚冰凉，全身血液倒流，站都差点站不稳。他敲了个“嗯”字，很快收到了一条回复。
侯:我也是，刚出来。莫弦想了想，敲下一段话。
墨silmer:我也刚出来，你们B市都被拉进去了吗？
侯:对，为什么我们通关的是梦境游戏，你是现实游戏？
墨silmer：？
莫弦眼睫颤了颤，又打下一行字：你们的难度怎么样？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莫弦就先把手机丢回了口袋，往学校走。路上居然遇见了一个人，不过他很害怕，看到莫弦的一瞬间就跑了。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发现红绿灯也在正常运行。
侯回消息了，是一条语音，长达60s。莫弦点开，听到了一个很沉稳的男声，带着一点青涩，但从中不难听出镇定。
还挺高的，不过主要难在追逐赛方面，一场下来，被怪物追了四回，三次追逐赛，一次肉搏战。肉搏战是第四回，因为我发现如果不杀了它时空就会一直循环，产生多个自己干扰第一个时空的自己，越往后死亡率越高。而且第一个时空的自己意识到有多个时空的自己时，第二个时空的你才会意识到有多个时空的自己，第一个时空的自己如果意识不到，那基本必死。而且时空间有时间差，是12小时左右，就是1号时空的自己睡觉时，2号时空的自己在搞追逐赛，3号时空的自己也在睡觉；所以对1号时空的影响是睡醒后依旧很累，对2号时空是追逐赛时很困很想休息，越往后状态也越差。”
“每天晚上9点强制睡眠，早上9点强制起床，这之间会被强制进入睡眠状态。时间限制是一周，第一天要智力解秘才能离开原存档点，之后会被追杀，有一次复活机会，但复活会怪物实力会加强”
他发了两条60s的语音，莫弦回了个“知道了”，又问了一条:你为什么说你们是梦境游戏？
侯:我睡着之后才进的游戏，在游戏开局就已经有介绍了:这是一场梦境游戏。
侯:通关之后我得到了奖励，其中有一个是一本书，可以用笔在上面写关于噩梦游戏的不懂的地方，更新游戏、通关记录什么的也会显示在上面的。
侯:我有事，你还活着就行，回头再联系。 莫弦没回，反正对于对方来说，对方知道他已读就行了。学校离这里其实有点远，但通关了“恶灵画室”后有5％的体力强化，所以跑回去也并不用太久。
学校里空无一人，莫弦回了宿舍，宿舍的摆设与他离开前并无变动，但那三个鲜活的舍友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桌上摆着一份烧烤，下面压着一张便签，宇迹端正:莫弦，给你留的饭，回来记得吃。
字迹是顾怀的，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个舍友。
莫弦直觉有点奇怪，因为他走的时候是11.20,现在是1:48,除去他来回的时间，有将近1个小时的时间待在画室，但在那里通关游戏明显用了将近3个钟头，看来游戏内外有时差。
但舍友点外卖只用近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那个时候莫弦已经进了游戏，如果说统一拉进游戏里，顾怀他们根本没时间吃饭甚至给莫弦留纸条。
那么，被拉进游戏应该也有时间差。莫弦想着，坐下把那本指南打开，上面的字体方正标准，组张摸着与普通纸张无异。
--噩梦游戏指南--
--五大定律:
1.无论梦境或现实游成，完成主线任务即可通关；
2.一件坏事如果有概率发生，无论概率多小，也一定会发生。请所有玩家积极通关，不要尝试逃避；
3.强者具有优先选择权，请所有玩家努力变强；
4.凡为系统匹配的游戏，一定符合玩家实力，如以玩家实力无法通关，将做出恰当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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