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

闹剧是怎么结束的不知道，情绪开始坍塌的吴悦选择做个胆小鬼，逃课去了城郊的废弃钢铁厂。

色彩夸张的涂鸦，一根钢管，零落的易拉罐，浸泡在橙色的晚霞中，咕噜咕噜。吴悦站在栏杆外围，光着脚摇摇晃晃地走在天台的边缘。

伸开纤细的手臂，羸弱的线条勾勒出一道单薄的剪影，有风轻轻撩着她的头发和纯白的吊带裙，脚尖一旋，转了个身。

走了二十一遍，吴悦坐下来，晃着赤脚，点燃一根烟，看着远方的绿皮火车穿过绿油油的稻田。小小的人儿，脑袋空空，身体也空空。

一整个下午，与世隔绝。手机开机，边伯贤打了无数个电话，她不打算接。

晚上七点半，吴悦出现在吴世勋公司的大厦下面。没有打电话，抬头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写字楼，哪一盏里面有哥哥。

八点，哥哥下楼，周边簇拥了一群人。她静静地站在街对面的路灯下，像一只窥伺别人生活的鬼魅，等着被发现。果然，哥哥发现了她。

吴悦向吴世勋露出了稚童般的微笑，挽起他的手，轻轻柔柔地叫了声哥哥。

她比以往更黏人了，有些神经质地寸步不离吴世勋的身边。

司机叔叔从后视镜里露出慈爱的笑容，他说她们兄妹感情真好。

吴世勋垂眸看了吴悦一眼，眼里有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笑意，他用手将她凌乱的碎发别在耳边。吴悦有意讨好吴世勋，歪倒在他怀里咯咯直笑，一副儿时的憨态。

做晚饭的时候，吴悦像往常一样将脑袋倚在吴世勋的肩上，看着他用锅铲翻炒着锅里的菜。

吴悦“哥哥吻我。”

吴世勋侧过脸，在她嘴角上轻轻落下一吻。

吴悦“哥哥为什么从来都不吻这儿？”

吴悦指了指自己的唇。

吴世勋关掉火，转过身来抱住吴悦，身体倚靠在灶台上。

吴世勋“傻瓜，那是最亲密的人做的事。”

吴世勋“悦悦还小，以后就会明白。”

吴悦“那我能从哥哥这里得到什么呢？”

吴世勋“悦悦想从哥哥这里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哥哥会纵容你，你是我最宠爱的小孩。”

听他说完这些话，吴悦却踮起脚追着吴世勋的嘴唇不放。后者脸微微往后仰，轻巧地避开吴悦的吻。

吴世勋越是这样，吴悦越是急切，到最后眸子上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像是要哭了。吴世勋停止了躲避的动作，微微蹲下身，等待着吴悦的吻。后者却停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吴世勋的眼眸。

吴悦“哥哥，永远不要抛弃悦悦。”

她将脸埋进吴世勋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就是在这个地方，他们有相同的心跳、相同的血脉……手臂缓缓勒紧。

哥哥，永远不要抛弃流着相同血脉的我。

夜半，吴悦蹑手蹑脚地起床，在黑暗中看了吴世勋许久。末了，嘴唇轻触，心好像一下子就被熨平，酸酸甜甜，她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请你觉察我的爱意，请你不要觉察我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