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

火流星的012卡座内吴世勋歪头点燃了一支烟，身边的人讨论了什么他没有在意。

舞台那边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吴世勋朝那边看了一眼。

路人甲（调侃）“吴少爷这是看上了跳舞的那个妞，我看你往那边看了好几次，心思都不在我们这儿。”

路人乙（不以为然）“诶！世勋能看上这里的人，人家早就名草有主了！”

吴世勋没有接茬，收回了视线，垂下眼眸嘬吸一口烟，任身边的人打趣。

看他没反应，身边的人觉得没趣也就散了，重新揪起刚才的话题又聊得昏天黑地。这时，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吴世勋霍然起身，把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路人乙“诶……吴世勋你去哪里？！”

吴世勋有些焦急地拨开人群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他一身高定西装在红男女绿中有些格格不入，但配上他挺拔的身形又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意味。

视野内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手里捏着半个碎掉的酒瓶，正和对面的一个男人对峙，看着真像在撒酒疯。

吴世勋目光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走到那个女人身边握住她手里的碎酒瓶，将她一把揽进了自己怀里，女人尖叫着挣扎起来。

吴世勋（垂下头轻柔地劝慰）“悦悦别怕，是哥哥，悦悦。”

吴悦今天跳完舞踩着高跟鞋走下舞台，没有架子鼓敲起的第一个拍子，她一打听原来今天酒吧的乐队没来。

有人请她去喝酒，吴悦没有应。那人直接走到她面前给她点了一瓶威士忌。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推攘间那种肌肤相触的黏糊感令人发疯，她就那么尖叫了出来。

吴悦在吴世勋的怀里瑟瑟发抖，大口呼吸好像有人扼住了她的咽喉。

哥哥……

那个男人在昏暗的光线里看清了吴世勋的面容，有些不满。

路人丙“哟，这是吴少爷的女人？”

吴世勋用手轻轻拍着吴悦的背，用气声在她耳边不断安慰。

吴世勋“悦悦，没事了，哥哥会保护你……没事了……悦悦……”

男人连吴世勋的正脸都没得到，正待发作，只听“啪”地一声，后者被他怀中的女人扇了个响亮的耳光。这发展让在场的人都始料未及。

吴悦“你滚……你不是我哥！”

吴悦跌出吴世勋的怀抱跌跌撞撞地朝火流星外跑去，吴世勋跟在她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跑出酒吧，逃离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世界蓦地静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马路上汽车飞驰，发出嗡鸣，前面就是虞江，一艘游轮的低沉长鸣像是拉开战争的号角。

吴世勋“悦悦！”

吴世勋在身后喊着吴悦的名字，吴悦跑得鞋子掉了一只，赤着一只脚，乱着一头发，花着一张脸，在路上不管不顾地逃跑。

手被吴世勋拉住，她发疯般地想挣脱他的桎梏，歇斯底里，不计代价，她要逃离他。

吴世勋“悦悦……你冷静一下，我是哥哥，我是世勋。”

吴悦“你不是我哥 ！我哥是边伯贤！你滚啊！”

吴悦用手抠着吴世勋攥紧的手，粘腻的液体，她发现他在流血。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她又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

疯癫的模样尽数落在吴世勋的眼中，他缓缓放开两人交握的手。快得像一只警惕的兔子，她瞬间退到安全距离。

吴世勋手里握着她的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想靠近，想让她把鞋子穿起来。

吴悦“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跑到马路上，让你永远见不到我！”

吴世勋（将鞋子放在地上）“好，悦悦你先把鞋子穿上，光着脚很危险。”

不再靠近，也不敢靠近，吴悦没有听他的话，那只张牙舞爪的小兽转瞬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对于吴悦来说，吴世勋是什么呢？

是哥哥， 是她允许肌肤相触的人，是她八岁之前的全部记忆，是把她彻彻底底抛弃的混蛋。

吴悦在归湾内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这是一家清吧，没有恼人的音乐，没有意味不明的邀约，喝得酣畅淋漓。

老板是位古诗词爱好者，看她郁郁 为她点了杯雨霖铃应景。酒是杯清酒 ，涩得出奇，她却含在嘴里迟迟不肯咽下去。

喝到凌晨三点多，晃晃荡荡地走回家，发现边伯贤正靠在楼道的阴影处等她。手机屏幕的光亮照亮了他那张清秀的脸，看到她，熄灭了手机屏幕走过来。

边伯贤（搀住吴悦的手）“又喝这么多酒，妈知道了又该担心了。”

吴世勋在黑暗中看到了这一幕，他跟着吴悦进了归湾，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上默默注视着她，跟着她走到了公寓底下，看到了这一幕。

黑暗中的背影修长萧瑟，他目光幽幽地注视着远处两人互相搀扶着上楼，开灯，关灯……很久很久，仍然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