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埋名的房间，昭言看到正中央的书案上
摆着一条红色罗裙。埋名捧起衣服递给她。
锦缎光滑，剪裁得体。红黑二色做底，金线
绣成的朱雀傲然腾飞于祥云之上，倒与世间寻常
女子的衣裳有所不同。腰间流苏作饰，使得裙子
更显得流光溢彩。
“这是……女装？”
“不错，你不想试试吗？”
昭言轻轻点了点头，到里间更衣。埋名坐在
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昭言慢吞吞地从里间挪出来，
手里还在摆弄着长发。
埋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埋名，好看吗？”昭言很久没穿过这等繁琐
的女装，也不太会打理头发，如今做回女孩子竟
有些羞赧。
埋名浅浅地笑着：“花间看流莺，月下看美
人……我家昭言，好看。”
说着，轻轻拈起耳际的碎发整理好。动作很
温柔，指尖传来一点模糊的暖意。
“埋名，你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礼物？”
“如果你喜欢的话，就一直这样下去吧，不
必在乎别人怎么说了。”
昭言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很想同越今朝他们一起走吧，现在
他们要启程去芒苑寨，你若是想，现在出发还来
得及。”埋名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屋里的空气无端冷了下来。
昭言拉住埋名的胳膊，语气很坚定：“我想
了很久，决定留下来，一来盯着热海的情况，二
来也为了帮你。”
“……帮我什么？”
“你听我说。九泉之事事关重大，热海作为
其中之一更是解决启魂圣宗背后问题的关键环
节，虽然这其中还有许多疑点尚不明朗，但我如
今能做的无非就是守着热海，随时与闲卿、越今
朝他们保持联络，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自会
出手。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了多久，与
他们同行也没有太大助益，反而留守热海更有价
值。”
洛埋名不动声色：“这与我有何关系？”
“我留下来，不仅是因为这个，也因为我既
然发现了洛家人的肮脏勾当，就不能坐视不理，
洛家人所作所为有悖天道，所谓天谴也不过是罪
行之下理所应当的苦果。这其中还有多少罪恶我
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
错误，必须要纠正。我没那么大的力量去完全解
决它，但我必须做点儿什么。”说着，她双手紧
握住埋名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前，直视着他
的双眼。“我想通了，热海定于此地本就是错误
的源头，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解除血缚，这不
仅为了你我，也为了纠正这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好不好？”
洛埋名有些哑然，缓缓问道：“你怎么知
道，解除血缚、放归热海，不会对你们的行动有
什么阻碍？”
“不会的，启魂圣宗显然是障眼法，真正
的下棋人与九泉密切相关，若此人不想对九泉
不利，九泉的异象无论如何对哪一方都没有好
处，除非是洛家本家这样的奸邪之人，而要铲除
他们，消除九泉异象绝对是毫无争议的正确做
法。”昭言急切地说。
沉默了片刻，埋名终于勾唇一笑，凉凉地吐
出一句近于讥讽之辞：“我们昭言，总算不那么
傻了。”
昭言紧张得咽了一下喉咙，小心翼翼地问
他：“这样做可好？”
埋名点点头，“只要你愿意，想做什么便做
罢。”
“太好了，你放心吧埋名，我一定会帮你完
成你心中所想的。”昭言开心地抱住埋名，双手
紧紧地环在他的腰间。
埋名瞬间心跳漏了一拍，连呼吸都变浅了。
昭言不会告诉埋名，她方才在树林中撞到他
的时候，忽然在他身上闻到一种气息，与那夜仅
存的记忆相差无几。
她只想证实一下，哪怕她并不想知道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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