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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洛昭言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床边的侍女眼睛红肿,颤声说:“家主,您醒了,我伺候您洗漱。”
洛昭言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什么也没说,沉默地想要坐起身来,才发觉自己的身子酸疼得难以动弹。侍女忙扶起她,抽泣着说:“家主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
“按规矩,你不应该在这儿,我也一向用不着你伺候。”
“家主,今天不同,您就让我留在这儿吧。”侍女心有戚戚,却不敢说错话惹她伤心。
洛昭言看了看她,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自从和埋名互换身份之后。曾几何时,她们也是无话不谈,亲近得仿佛模糊了身份带来的隔阂。
她恍然想起来自己昨日的遭遇,心里一紧,面色淡淡地对侍女说:“那便准备一下吧。”
衣袍下的手指紧攥着掩盖自己的不安。
侍女准备好沐浴的用具,一路扶着她过去,正要褪下衣裙,洛昭言出声阻止:“等等,扶我一下。”
她搭着侍女的手臂跨进浴桶,背对着吩咐:“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有事再叫你。”
侍女含泪低声应了一声,洛昭言又说:“等一下,再帮我拿面镜子。”
侍女走后,她自己解开衣带,掀开衣领一看,镜中的肌肤满是青紫的淤痕。她拿着镜子的手有些抖。
直到那些阴狠毒辣的招数用在自己的身上,她方才知道,人原来可以恶毒到这个地步,这和畜生又有何分别?或许还不如畜生。自己好像大梦初醒,先前她还天真的一厢情愿,以为自己再努力一些、再高尚一点就能阻止洛家免遭天谴、让洛家青史留名,可笑这个洛家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早已黑透了,如同一个已经烂透了的苹果、已经无法挽回了。温水笼住了她,她却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