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计时的变迁
亿万年后,由于人类文明的出现,海洋垃圾以及污水排放等等化学相关对星球造成伤害的原因,很多不明变异病毒导致动物甚至人类本身,使其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国家顶级科研队制造出了一种可以吃掉垃圾的东西,他们称其为“生物菌”。
但最终抵不过生物菌也被拉入变异名单,人类又不得不制造出“净化枪”反抗生物菌吃掉的变异动物。
但命运共同体大悲,在世界极寒之地,那最后两只北极熊,其中一只母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从冰块一落而下。
冰块太小,母亲只能主动翻身……
沉入海底。
它看着自己漂浮在水面上的冰块上,又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血红的爪子,又悲愤的抬头望向不远处在冰层上的猎者……
变异巨型物种趁机挣脱了束缚,一声咆哮响彻云霄,在达尔雅极力给予浅梦本体氧气的情况下,浅梦才略显好转,本体紧锁的眉毛舒展开来。
困顿的野兽有了疲倦,深红的眼眸中缓缓的化为了翠绿的瞳。刹那间,沾染时间的纹路掠过,镌刻出时间的指纹……
002号标本在拍卖时,实验舱内泄露了生物菌变异的样本,使其变异成巨型猛兽,它全身凝结难受至极,一脚踩碎了先前定都在B市的“净化枪”实验室。
生物菌的研发中心实验室,净化枪的制成在这一刻被002摧毁,它们……繁衍开来。
人类,再无生机。
“我要做好去死的准备了。”
“为什么?”
“我不想死,只是害怕活着。”
梦中又是熟悉的草原了,她发觉自由有了形状,矢车菊开了很多很多,这次没有了星火,没有了烈火燎原,也没有了枯草摇摇。
天空昏暗的无边无际,醉人的天籁之音振奋人心,奇怪,真是奇怪,草软绵绵的,没有碎石再弄伤她了。
水镜忽影花飘零,是岁月消磨了狂野,故事教会了平凡。
风摇着碧叶,雨湿了柳花,在每一个斟酌下酒的瞬间,他的指尖泛着微光,杯中酒跟着落了一身。
奇怪,真是奇怪,她并不记得这些记忆,难道有人篡改了自己的大脑吗?
“好熟悉,这些记忆都是谁的,为何碎的这么模糊?”
深水使她失语,眼睛渐渐浑浊,鸟鸣慢慢消散,直到听不见,犹如神圣而悲怜的神明被拉下了神坛,沉到了海底,细沙微起,长发一晃,一晃……
一堆莫名其妙的记忆涌入脑海。
“一言为定。”
“你我之间没有虚言。”
“你可知你姓甚名谁?”
“那我给你取一个可好?”
“娘亲说,我叫泽鹭……”
“以后来我府上,唤我浅梦便可。”
思念会像海棠花一样未眠吗?
古老的钟表转出四季的交响曲,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我们都看见过,一瓣花跟着另一瓣花凋落,思绪在人间倾泻着喜怒哀乐,时常一样遐想着。
“命运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呢?”
微明的焰灯引燃散乱一地的旧稿,滔滔大火,顺势蔓延天花板,烟尘呛的她迅速睁开眼睛,只见透过玻璃罩,格瑞博士无力的喘息着,耳边传来实验室警报的声音。
与危险又近了几分。
机械般的手在扯开线时,摩擦起了电,这些该死的缠管,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之躯了,华丽与清冷相融合,浅梦下意识的看向左边,忽然感觉缺了点什么。
格瑞博士周围都是火,有一页碎纸片划过他那苍白的胡须,引起了小火燃烧,她只好一拳砸开玻璃罩,从养生舱里走下,一脸迷茫的望向面前这个老人。
他穿着白大褂,戴着黑色长方框眼镜,眼角泛起了鱼尾纹。
“我早该想到是这个结果,要不是002号样本发生异变,毁灭了我先前定在B市的研究净化枪的实验室,生物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蔓延到那么严重。”
格瑞博士激动的同她讲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成功了……成功了!机械心脏的研制成功了!多亏了丁达尔玫瑰花!你要感谢你母亲救了你一命!还好吸取了程斯的教训,不然你会像韵渊那样死在手术台上!程……程斯的儿子已经因为白化病死了,再加上心脏安置的差错,他的命已经没了!我的女儿!浅梦,庆幸吧!”
他激动的跪下来了,甚至忍不住发抖,眼泪不停往下掉,无声的在嘶吼,发不出声音,他不停的捶自己胸口,想缓解都没用。
“可是……意义又在哪里呢?”
这样子像是一个老人在莫名其妙的发疯。
他喃喃间,浅梦眸色忽然暗淡下来,身后的植物瓶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火势蔓延在叶片上,格瑞博士的身体被上面下落的机块一瞬间砸碎。
她余光一瞥,那手术台旁边躺着一具骷髅,细瞧,手里貌似紧握着一张纸,可谁会拿一张纸?许是照片罢了。
视线往前一摇,一只布娃娃许是之前很纯白,现在被黑色粘稠的生物菌侵蚀了,它的肚子上还有手术刀的划痕。
忽然她发觉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浅梦愣愣的瞧着自己的手,刘海碎发染起了小火,一片燃烧的小纸,从她的刘海丝发上一晃而过,留下了黑糊。
刚刚的老人是一段摄影。
飞船开始坍塌,激越大地之威,很快成了一片废墟。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醉人的天籁之音惊叹着振奋人心。
浅梦抵过碎石,从裂缝里钻出来,那张人类的脸堪称绝世的神明,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被毁灭了,那摩天大厦已不再繁华,周围皆是碎石,只有一些枯草还躲在缝隙里,枝条死一般寂静的铺在石头上。
她望着这一切,又抬头仰望着这失去颜色的夜空。
命运规定无人能捍卫自然的法则,因果总在一念之间,人类在对地球使用化学产品时,工业污水、大量砍树及对海洋生物的肆意捕捞,听到利益可得时,就是一念之差。
后来,由于大量垃圾的无处安放,科学家们研制出了一种生物,叫做“生物菌”。
只是后来吃掉的不再仅是垃圾了而已,自己引以为傲的成果,最终害了全世界,也害了人类自己。
循声望去,在满是废墟中,那夕雾色的光形玫瑰花开得甚是艳丽,犹如飞龙旋转着,能使大地为之倾倒。
浅梦阔步前行,忽然有一个声音开口。
“你要改变这宿命吗?”
这声音低沉,她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最终视角锁定在长生花上。
那声音又开口了:“是我。”
它漂浮在碎石上,散发出神圣的光。
浅梦脑袋微拧,好像是在疑惑:“什么?”
“你的希望会是这个结果吗?”
她不耐烦的双手平搭在胳膊两侧。
“什么结果?地球毁灭吗?那与我有何干系?”
“哦,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罢,在浅梦转身时闪到了她面前。
“你失去了情丝。”
她一愣,身子往后微微一仰,轻咳了两声,手指搭在脸上,指尖规律性的一过。
“何为情?能吃吗?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空气都凝寂了。
浅梦不耐烦的敲敲自己的脑袋。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嗯?来历不明的……花?”
丁达尔效应,物色于玫瑰。
它旋转二三,温和的光辉逐渐亮的刺眼,浅梦不为所动,眼瞳里是那朵散发出神性光的玫瑰花。
橘红色的光波荡漾了整个世界,她下意识的做出防御姿势,发觉心脏热的厉害,接下来电流在全身席卷开来。
因为丁达尔玫瑰的存在,浅梦两颊卷起的秀发,上面的黑糊消失了。
周围二三尺后的距离,躲在石缝的枯草被这光波染了沥青,仅此而已,然而,在浅梦脚下的枯草,却是炸成了灰,脚下的土,自然也成了一片死土。
浅梦不自觉的靠近那朵花,上前一步,那朵花就后飘。
“你在怕我?”
“是的。”
“为什么?”
“我可能救不了你……”
“……”
“孩子,我很难再爱上下一个春天了,我只守着我的枯木一等再等,我终于等到了你,记得上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身穿一件白色素裙,你每走一步,那雪花刺的你脚生疼,都怪我,是我的心境,让这里下起了雪。”
遥望周围一片黑暗,一棵枯树立其间,那是七情树。
“生命不能人为,你是活下来了,可是意义真的不大,或许你已经遗忘了一些事情,不,是很多事情,没有想到你居然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你忘了吗,我是墨汐啊,你这一世的母亲。”
可是浅梦的反应却是迷茫。
“什么?”
“有时候神当久了,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问我,是否愿意为了格瑞这个凡人,放弃上帝般自由的心,从此心甘情愿,与他相守白头,也做个凡人。”
“……”
“我也就是一具即将消散的魂魄了,轮回转世,几千年的爱恨交织,让我看破了红尘,你已经忘了吧。”
“……”
“三水一夕,点墨。”
“墨汐。”
“……”
“都说神明爱苍生,可溺过水的鱼又该怎么去爱大海,世人常说,神是属于苍生的,可历经万般红尘劫,我终是做不了,那纵使掉落于地,马踏车碾成为尘埃,仍是香气不改,精神犹在的梅花了。”
“……”
因为她是樱花独有的,所有的情绪下,神也有一颗柔弱的心。
“……”
她在浅梦面前喃喃着,她大概是要自由了吧,不再困于那个寒冷的冬天,下次见时,应当是阳春三月里,如果早知结果,如果再给一次机会,她应该追随黄昏而去,而不是期待明日过于热烈的太阳。
千千结,亦是千千劫。
往事流转在墨汐离别前的眼眸里,述说着最后一句雪花的遗言。
“下辈子投胎成鸟吧,上帝。”
这种苍凉又神圣的感觉,随着冷风袭进了浅梦的眉眼,无数的藤蔓拔地而起,将浅梦托起,怒火在她的全身绽开,神明凝望着她身上的流动长袍,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指尖。
墨汐单手触碰浅梦胸前的那颗机械心脏,那未被皮遮掩的心脏,瞬间,橘黄色的光波荡漾了整个世界。神明化成了一缕光形玫瑰花,原形堕落,随着浅梦那模糊的尖叫声中,世界,一片昏暗。
时间之轮缓缓转动,她看不清生命摆渡人的脸,耳边只传来海风打来的浪涛声。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翠绿的藤蔓将浅梦从海面高高举起,长发夹杂着水丝,日光下澈,她下意识的用手抵挡住眼部,缓过神后,凭借机械的身体,让她撕裂藤蔓下来。
上了岸,细草茂密,也不高于她的膝盖,记忆中,那些躲在废墟的枯草开满了一片,大块的碎石上布满绿青。
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扬起她的长发,那熟悉的天籁之音令人沉醉,惊叹着振奋人心。
“墨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两个名字,眼眸中是不解、惊愣和困惑。
循声望去,走入低谷,阳光不再热烈,变得温柔绅士,山谷间的回响,清晰又深厚。
等风起,等花开,携来几缕麦香。
金灿灿的发丝滑过眉间,一路踉跄,手腕上电子显示屏电池即将耗尽,返景入深林。越过认知的古老神木,让她大受震撼。
生命,再度开眼了吗?
这里幽深寂静,叶间的花垂珠联珑,翠碧似羽流苏。
丁达尔玫瑰花的光亮沿至河畔,这是歌谣的源头。
千里的雷声,万里的闪,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樱花瓣,火花一样,是闪射的瞳仁,晦暗,又明晰,明晰了,又晦暗。她从未如此鲜明的感受过生命的存在、活跃和强盛。落花独自的飘零,水独自流淌,风乍起,入潭面,悬绕在她身旁的花瓣,预示着又一场风波即将到来。
直到整个人被水浸没,手腕上的电子显示器悄悄的灭了息。恍惚间,浅梦置身花草,北风忽袭,荒草满地,茶花的怒放,野筒的飘零,一瞬间,烈火燎原,枯草摇摇,姑娘红了眼眶,孤独的薄影下,像极了末世中唯一的朗月清风。
她愣愣的瞧着自己的双手,感到不可思议,对自己此刻出现的眼泪又是莫名其妙。
那是一双人类的手。
她突然发觉自己眼中浑灼,永恒燃烧的羽翼展翅开来,枯叶多飘零,好似叶隙洒落的是阳光。
痛苦、不甘、恨意、欲望、恐惧,袭卷全身。风中摇曳着曙光的歌谣,遥望无际的草原成了火的海洋。
一颗赤诚热烈的心脏在她体内燃起,对于一个失去情丝的人类来说,习惯于机械的身体,突然强加入人类的情感,会让她感到陌生,最终不安,甚至恐惧它的存在。
所有的机会都只有一次,这一次是这一次和下次不一样,以结果论来评价,错误的证明,确实毫无意义,墨汐身为神明,轮回转世,爱恨交织,使她伤痕累累。
在地球的生命终头,神也会陨落,让一个机械化的,毫无意义上的人类存在,是改变不了这(地球)宿命的,在这之前,还得从长计议。
扭转时间之轮,需要极大的代价,神明没有魂魄,一旦陨落,便是干干净净,但是对于所有未知的尝试,都非常珍贵。浅梦似鬼般被枯藤托起,洋流般流动的素衣长袍。大火将她母亲最后的温柔燃烧殆尽,浅梦眼中的汹涌逐渐平息,等海枯石烂,等体内的潮汐赴停。
残阳闪的她睁不开眼,面前是迷离的波光,晕进了她的双目,犹如神圣而卑劣的神明被拉下了神坛。
涧边被一丫头扰了幽静,闻声上有白鸽深树鸣。
“小姐!小姐!怎么办啊?我腿伤下不了水!浅梦落水了!苏小姐落水了!”
这时有一人从桥上一跃而下。
斑驳的树影在水面交织着,一夕千念,有微风光顾,在来势凶猛的吻下,浅梦突然睁开眼,一个陌生美男身穿红衣,于是窥一场惊鸿。
尖锐的耳钉顷刻滑落,悠然徘徊间,游若鸿龙,来不及思考,深水使她失语,鸣弘作响,一跃而上,浮至水畔。
沾丝缕水淋湿了眼眶,骨骼心间如白光皎月,为人知的心思夹裹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