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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琳中知更鸟

神明与鹿

一切还要从那句千古绝句说起。

  “丁达尔效应,物色于玫瑰。”

  少年遨游在星空时,孤独颂歌,在好奇心的指引下,他拨开云雾,发现了一颗神秘的星球。

  这颗星球上面,附着的岩浆碎石过多,时不时火山爆发,热度增压,但奇迹开始出现了。

  少年穿过云层,毫无畏惧这前方,甚至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这一切。

  为什么?他从未见过这一番景象。

  相比于其他的星球,如一潭死水,而这里,却有着带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于是,生命开眼,无数绿色的藤蔓袭卷全球,花草树木剪影于河水溪流,直到云层有了大鸟飞翔的尾纹。

  迹象表明,这里,出现了生命。

  而他,也在懵懂中,踏上了这条未知的命运。

  在青翠的草丛后,一只梅花鹿悄悄地注视着不远处。细软的草地间弥漫着木质清香,躺在那里的是一位少年,他朦胧中睁开了眼睛,他的发色闪烁着神秘的光辉。

  梅花鹿小心地,用短小的耳朵轻轻触碰他。

  少年慢慢地睁开双眼,微风轻抚着他白色的长袍,宛如一幅自然艺术家的油画。

  远眺四周,是一片山谷,这里小溪流发出的声音美妙动听。

  少年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眼前那只鹿,愣住了。他感到那双白色眼瞳勾起了他陌生的回忆,这些记忆来源是什么?他心中思索,眉头微皱。

  少年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迈步走出山谷,眼前是散布的碎石和茂密的绿草,耳边是不绝于耳的鸟鸣声,再往前望去,是一片遥望无际的大海。

  这是人类文明未出现之前,地球最初的样貌。

  梅花鹿也愣懂着跟随其后,不小心碰到了他,两者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一同朝大海的远方望去,彼此心中无从言说。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你觉得呢,小鹿?”

  少年瞥了她一眼,这时,悦耳动听的歌声振奋人心,他折回山谷,走向最深处,一片森林映入眼帘,寻着歌声的源头前行,进入了一小片河畔,他的双脚已然被浸湿。

  就在这时,他蹲了下来,发现灌木丛的根部已开始腐烂,周围的土壤干燥,然而当他抚摸时,那灌木丛竟化作翠绿之色。

  为了看清远处散发光芒的东西是什么,少年站起身,梅花鹿紧随其后,踩着碎石,接近一番,歌声愈发清晰,微风也变得不再温柔。

  少年的袖口和脚腕上的白色丝带被风吹动,梅花鹿闭着双白眼眸怔怔地靠近,拂动着拥有晨曦光辉的歌谣。

  梅花鹿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

  “浅梦……”

  谁在呼唤她?周围一片黑暗,透过那枯萎的七情树,雪花飘扬,河流显露,她看到眼前的自己以机身的形态重生,又破碎成镜片,呈现出不同的画面。

  “韵渊!这串风铃一定要收好!”

  “小的必定难以忘怀!”

  她察觉到这些破碎的记忆非常熟悉,画面中的那个女孩长得像她自己,还有那个男孩,长得像刚才的少年,她感到奇怪并充满疑惑,这些记忆来源是什么?

  在湖光中,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大米饭,天上的月亮为什么总跟着我呀?”

  是她,和他一起凝望月亮,他有些慌张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哒咩!娘亲说了!指月亮会掉耳朵!不能指月亮!”

  浅梦疑惑地看着他:“哈?”

  此刻嘈杂的声音唤起了脑海中破碎的记忆,它们朝着共同一个地方飞去,少女顾不得脚下那冰凉刺骨的雪水,只想追上那些记忆。

  周围依旧一片黑暗,碎忆嘈杂声开始安静下来。一条锦鳞浮出水面,那些像碎镜片的回忆穿进了那条人鱼的额头,化成了印记。

  漫天飞雪中,不知名的红色花瓣飘飘荡荡着。

  她仔细发现,那条人鱼的眼眸由起初的白色眼瞳开始闪过一串串代码,那张脸堪称绝世的神明。

  一阵风突然袭来,少年一愣,那梅花鹿已然是一副人类女子的样貌,而自己也随那神秘的光化成了一副青年的样貌,像极了走进婚姻殿堂的夫妻。

  她的耳畔响起一位名字。

  “浅梦。”

  他的耳畔响起一位名字。

  “泽鹭。”

  风不再张扬,二人缓下心神,望向那朵悬浮在碎石上的光形玫瑰花。

  常言:“丁达尔效应,物色于玫瑰。”

  光形于玫瑰,色融相比于夕阳云雾色。

  亿万年前,生命摆渡人再次遨游于宇宙星辰,激于大地之威,他停止四处流浪,迈上了这颗不同其它般一潭死水的星球,当生命再度开眼,新的篇章拉开序幕……

  花漫过眼瞳,他们穿梭在花草中,阳光热烈,风声呼啸而过,迎面而来的,是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他们躺在草地上,感到软绵绵的,没有话语,却开心无比。

  “后来呢?”

  一位长着满是胡须的大叔喝了一口酒,笑着问,旁边的几个水手也附和着。

  老人的眼眸中闪现出那只梅花鹿的白色眼瞳,喃喃着:“唉,后来再次随着歌谣,遇见了千年难遇的花,传说她可以消除人最痛苦的记忆,也可以让人想起所有的记忆。”

  “所有的记忆?那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一位老者说:“就是作为神,从古至今留存的记忆,那需要做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据说这场梦在现实不到一分钟,而你身临其境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场梦好似几万年。”

  二三年轻的水手有些惊讶,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问:“那长辈,您也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吗?”

  老人抿了一口茶水,叹了叹气:“那是作为神在陨落之前,与下一位命运注定的神进行的交接仪式。”

  他们又问:“神在什么时候会陨落?又为何陨落?”

  老人回答:“在一切生命都消失后,便会陨落,再扭转时间之轮,使其万物复苏,让命中注定的下一位神明,再次寻找一切生命消失后的下一位神。”

  那位大叔又问:“所以,形成一个循环?难道扭转时间之轮需要神的生命?”

  旁边的老者也问:“循环后,也就是说,在扭转时间之轮后,整个过程都在寻找自己的继承人?那既然是命中注定,为何还要去寻?”

  老人又回答:“命中注定必然不是注定,而是需要某个人的改变,或者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二三年轻人又问:“那,神的记忆到底会是什么呢?会是很完整的……怎么讲呢这。”

  说着,大家目光看向老人,老人笑了笑,回答说:“明白你们的意思。”

  他憔悴的脸庞被烛光照亮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偶尔也会有狼的哀嚎声。

  “神的记忆一般会给下一位继承人给予完整的记忆,除非神命中注定的肯定自己找到的继承人突然失去了什么导致无法进行交接仪式,便只能留残存的元灵塑形在继承人体内,助其找到失去的东西,然后进行身份的交接仪式,正式陨落。”

  老者问:“老夫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继承人失去的东西无法补齐,就连用梦也不行,那要是这时候用自己的命扭转时间之轮,会怎么样呢?”

  老人回答:“那便不会再有下一位神明,生命在最终消失后也不会有复苏的机会。”

  二三年轻人又问:“扭转时间之轮需要用命,也就是说只有一次机会啊?那这个方法除了能使生命再次获得生机外,还有什么作用?可以回到过去吗?”

  老人淡淡一笑,回答:“可以回到过去。”

  大叔想了想,说:“回到过去……就算继承人在过去,弥补了自己缺的条件,又如何与上一位神明进行交接仪式,成为新的神明呢?”

  老人想了想,回道:“除非命中注定的继承人没有被选。”

  二三年轻人疑惑道:“命中注定的继承人没有被选?什么意思?”

  旁边的老者摸了摸胡须,思考着说:“宿命中所选的下一位神明继承人,并没有被上一位神明而看上……也就是说,上一位神明并不看待宿命选择的继承人,可这跟在过去弥补缺的条件有什么关系呢?”

  老人放下茶杯,思虑了一会儿,回答说:“非继承人就相当于一个空壳,在上一位神明的帮助下,躲过了宿命的视察,而上一位神明则可以,给予自己看上的继承人的一半力量,相当于给了半颗心脏,让其成为一个半神半人的状态,这样就可以回到过去,弥补自己所缺失神明的条件,然后再用自己的一半心脏进行交接仪式,成为正式的神明。”

  “那另一半颗心脏呢?”

  “当然也算一条命,用来扭转时间之轮,助其回到过去弥补丢失的东西了。”

  “那这颗心脏也就相当于力量?”

  “没错。”

  “可真的会有神明看不上宿命选择的继承人吗?”

  “除非这个神明有了某种契约。”

  “契约?”

  “就是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可能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自己与某一个人定下契约,按理来说,这个契约只有一次,是要给宿命选择的继承人的,如果给错人了的话,就要给那个人冒着生命危险,躲过宿命的视察,与其交接仪式,让那个人成为神明。”

  “那如果被宿命发现了呢?”

  “那后果应该不堪设想,这个我还真的说不上来,不过应该不会有谁会这样做,毕竟自己也会没命。”

  “这个契约是自己自愿的吧。”

  “我想应该不会有谁会自愿。”

  后来,记忆开始在老人的脑海中浮现。

  悬浮在碎石上的光形玫瑰花,是与自然并存的,不知为何那只幻化成人形的鹿化成了一缕情丝,也不知被风吹去了哪里,或者是被那个歌瑶带到了哪里,这宿命长者在这片森林苦苦守了几万年。

  那艘船上的人们,最终在海岸线与老人告别。

  “老人家当真不与我们去城市生活吗?您在这一个人真的好吗?”

  “机不可道,言尽于此,你们走便是。”

  在那天晚上,老人做了一个特别的梦,谁也不知道这个梦现在预示着怎样一个未来。

  海岸线上有着一层层浪花,海鸥时而飞起,时而落下。

  少年踩着湿湿的沙粒,向那海的尽头一步步走去,一缕粉色的情丝指引着他,见到了前所未有的……

  眼睛浑浊的看不清方向,更看不清未来。

  闪电缠绕着机身,那张脸堪称绝世的神明。

  这是谁?沉睡的浅梦?那个人类女孩?

  耳旁暗流涌动,少年抬头望向上空,一艘飞船驶过,轮影投射到他的眼眸里。

  整片神秘而又忧郁的海域里,一只巨大的北极熊全身被凝结,它张开巨口,从海底深处……迎面而来。

  一眼惊艳,再看一眼沉沦,妄图再望一眼便是窒息。蝴蝶寻光而去,雨折断翅膀,谁会永远被困在这深海里?编丝成愁,一双凤眸似嗔非嗔,银丝缕缕。

  雷风阵阵,那轮船向前行驶着,船上的水手问船长。

  “唉,也不知老人在此地发生了什么,竟然胡言乱语了起来。”

  船长望向与老人离别时的方向,思考了一下,回答。

  “正如他所说般,机不可道,言尽于此吧。”

  老人坐在海岸的沙地上,他的样貌已然苍老,他开始幻想,幻想曾经有一只梅花鹿陪着他,看这星空,看这遥望无际的大海。

  “你说,我们还可以见到逝去的人吗?”

  “嗯……当然可以,不过,你得要先听到那歌谣才行。”

  “歌谣?它是什么样的?”

  “它是……神秘的……很……呃,好听。”

  “好听?嗷……好听才会吸引到自己想见的人吗?”

  “嗯……算是吧。”

  这位少年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岁月光辉,他初次来到地球结识的第一位朋友,那只梅花鹿,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消失,直到人类文明的出现。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寿命的原因呢?”

  他也有寿命了,自从没有了丁达尔玫瑰花的存在,他也再也没有听到那歌声了。

  是这只梅花鹿教会了他何为爱,领悟了何为友谊,直到它死于命运,少年随着歌谣踏入山谷的最深处,却不知,这次以长生换取梅花鹿的命,以及那歌谣,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能听到那神秘的歌谣了。

  或许当少年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耳畔是一只知更鸟在叽叽喳喳,抬眸看,一只梅花鹿与其对目,这勾起了少年陌生的记忆。

  才是他最美,最纯真,最善良的样子罢了。

  自生命的出现,这只梅花鹿是少年在这颗星球结识的第一位伙伴,二者一同欣赏着这里的花草树木,山高水远,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人类生出的情愫还要圣洁。

  直到有一日,梅花鹿的寿命耗尽,少年身为神明这才意识到自己长生的事,于是他守着这片森林,苦苦等待着,寻找着,这只梅花鹿,他总在海岸边喃喃。

  “小鹿……你在哪里……”

  许是感动到宿命,他随着歌谣的指引下找到了那朵悬浮在水面的光形玫瑰花,少年一步一步踏入那片水域。

  最终少年同宿命画押于这场赌局,一场想让她长生的赌局……

  我们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那只梅花鹿被少年率先打破了自然的法则,而少年的举动则也换来了惩罚。

  那只梅花鹿成了幻想,一直陪伴在少年身边,直到那少年慢慢的变老,入土为安。

  但故事绝不应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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