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
唰啦——
唰啦——
黑沉的刑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十分刺鼻。
马仔骂骂咧咧地挥舞着皮鞭狠狠抽在被吊起来的已经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马仔抽得一下比一下更起劲,也更用力,那嘶嘶作响的毒蛇每一次抽打在皮肤上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借着微弱的阳光仔细端详,那年轻人的肩膀处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伤口早已化脓,流着殷黑的水和血,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换句话说,他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只有鼻翼下微弱的鼻息还勉强证明这暂且还不是一具尸体。
阿鱼面容冷淡地站在正前方的太师椅后,瞳孔像一潭死水,仿佛即使往里扔一块巨石也不可能荡开一圈涟漪。
自己真的没有表情吗?她已经记不清了。
有人慌慌张张摔进门来,连滚带爬地扑到太师椅跟前低声汇报了几句话后,就被突然起身的老毒枭狠狠一巴掌打得趴在了地上。
“废物!”
“他妈的,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阿鱼一言不发,把鞋里的信号发射器不动声色地挪到了鞋垫的夹层里。
屋子里的人在听到老毒枭的话后顿时乱作一团,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场面愈发变得不可收拾。
阿鱼平静的脸下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对,就是这样,就要这个效果,闹得越大越好。
再闹大一点,就能拖到救援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坚持住。
而命运就是如此爱跟人开玩笑,那时阿鱼以为自己真的抓住了悬崖顶上抛来的救命悬丝,真的可以带着阿行回到万里之外的遥远故土。
但她最后终于绝望地明白,悬丝终究还是悬丝,终将断裂,而她也必然跌回万丈深渊。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打算着如何跑路的时候,面前的老毒枭却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突然开了口。
“不对。”
阿鱼的心咯噔一跳。
这条老毒虫浑黄的眼珠缓慢地在屋子里的每个人脸上移动,像冰冷黏腻的蛇顺着人们的脊背爬行。
最终停在了阿鱼身上。
屋子里鸦雀无声。
阿鱼的冷汗当即就流了一背,表情瞬间就僵在了脸上,但多少年来刀尖悬命的意识救了她一命。
她平静地回望老毒枭的眼睛,不带一丝慌乱和心虚,还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疑惑与吃惊。
每一秒,都是恐惧与意志的较量。
终于,老毒虫笑了,露出了那被冰毒侵蚀得差不多的流着黑水与黄脓的牙齿。
然后下一秒,阿鱼终于明白了她一直以来心中的怪异感来自哪里了。
“去,去给条子打一针,打一针拿他当肉盾下山。”
说完,老毒枭转过了头,眼睛里的恶意与毫不掩饰的狐疑像蛇一样盘踞在阿鱼的耳边。
“阿鱼,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