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浓重的消毒水和惨白的床单，面不改色的医生和心急如焚的家属，这些构成了医院。

程辉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她并未清醒，微蹙着眉，似乎是在做梦。

我像过去那般俯下身抚摸着她的头，竟被一股说不上来的引力卷走。

再一睁眼，我发现正与程辉四目相对。

我们站在一个完全空白的世界中，如死一般的寂静。

程辉沙哑的哭声将这份沉寂打破，她冲过来用力的抱住我，仿佛失而复得。

“程辉……”我轻声唤她，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所谓托梦真的存在。

“阿征……呜呜呜……阿征……我好想你……”我还从来没见过程辉这样哭过。

“不哭，不哭哈……”我只好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阿征，别怕，我一定会狠狠地报复那些害你的人。”程辉用力地说，捏着一股狠劲。

“笨蛋，没人害我。你要一直向前看，好好的生活，这样我才能安心。”

“不对！根本就是所有人的错！如果卫建业能够尽到责任，如果戴琳从来没有耍过手腕，如果老师能够纠察到底，如果同学能够站出来为你说话，如果张泽能和我们友善的相处，甚至如果我的父母……咳咳……”她几乎呛到，“如果！如果……我能再早回家一会，哪怕一会！”

亲爱的程辉，我想告诉你的是，击毁我的其实远不止这些，并且从根本上来说，是我自己放弃了我自己。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你看，我就一直活在过去。忘不了这些旧事，会一直将自己束缚。算了，程辉，往前走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你可不准惹我生气哦。如果以后能遇到一个很好的人，还是要继续勇敢的相爱。”我扶着她的肩膀，耐心地说。

“不要，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也不要和别人相爱！”程辉赌气地说。

“你要乖乖地听话，一直向好生活，我看着才安心。你看，你这样受伤了，我就会心疼，就会过得不好哦。”

程辉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半晌，小声说：“你怎么才来看我。”

天地良心，我也是莫名其妙来到你的梦里的。

“你受伤了，我太担心了。苦苦求了管事的很久很久，才能来到你的梦里，因为我的修为还不够。如果以后攒够了，你很想我的时候，说不定我就能一下子就来看你啦。”我开始胡编乱造。我自始至终不知道为何还游离在人世间，是不是阴间使者把我遗漏了。

“这样啊……”程辉还真信了。这个小笨蛋。

“那你会不会好好生活？”我下意识地引导她。

程辉只好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程辉，很多人、事、物是无法改变的，事已至此，这是我为我自己找到的最好的结局。尽管自私，还是真心希望你能好好生活。我俩永远有缘分，未来一定会再相遇。不准惹我生气哦。”我踮起脚，亲吻了她的额头。

她揽过我的腰开始深深的吻我，从未如此激烈、渴求，近乎带着攻击性的入侵。她的手开始四处游走，伸进我临死前穿着的那套衣服里。尽管我已经是一个灵魂，却还是晕乎乎地手脚发软。

“阿征，可以吗？”程辉双眸含泪，可怜巴巴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可不可以的？”我只好装作不懂的样子搪塞她。

“你看，那里有一张床。”她依然紧紧地抱着我，手指向不远处。

……？

“我知道我在做梦，我想要一张床便有一张床。”程辉的经典装酷环节，这次是带着泪花的，“快点吧，等不及了，一会我该醒了，阿征。”

“宝宝，你脑子里还有别的吗？”我实在忍不住吐槽。

她没管我答不答应，抱起我轻放在床上，随之而来的又是热烈的吻。衣服被一层一层脱掉，我的喘息也变得急促起来，情不自禁发出的声音经过转圜再次进入到我的耳朵里，水击打在皮肤上的声音也因为寂静而格外清晰。

我只觉得我的脸热得都快炸了。

“真好听……”程辉俯视着我，她生怕遗漏一寸肌肤地吮着我的身体，疼痛让我叫出声来，她却更加兴奋地加大幅度。

“程辉……”我环抱着她的脖颈，心理与生理的刺激下，居然流出眼泪来。

“阿征，我好想你……好想你……”她在我的耳边热气腾腾。

“程辉，好好生活……好吗？”

我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泪水，它们都径直的滴落在我的身体上。我无法自主地抖动，她将头贴在我的胸前，我们像两坨湿乎乎的史莱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