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衣领,亚里森也站起身。
“那就现在去吧。”
“真是麻烦您了。”
——
深红色的合成金属盒子里,有着亚里森等待已久的物品。
亚里森捧着它向实验室走去,维尔兰兹并没有跟来。
他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接下来,就交给亚里森了。
实验室里,器材整齐堆放,清楚地标注好,找不见一丝灰尘的踪迹。
这是威廉的专属实验室,也被亚里森一并继承了下来。
亚里森直接将盒子放下,既没有轻手轻脚,也没有小心翼翼,他似乎并不担心盒子里的物件会损坏。
只能说是,那种严谨与负责的态度全都用来忽悠生物了。
他掏出了笔记,找到实验相关的那几篇,再次阅读起来,即便他已经将内容烂熟于心。
【2.8
这两天的时间简直妙极了!虽然实验报告我自己留了一份,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再一次记录它。
我原本是想先切割部分触须,结果那光滑的凝血般的深红色条状物居然因为疼痛而扭曲蜷缩起来。好家伙,牠拥有活性!不过我也被吓到了,以至于抽开手时打碎了一瓶从触须里提取的类似血液的试剂,真是浪费。
至于那半张可爱的羊皮卷,它的中央用线条勾勒着褐色的四分之一个圆,其间摆放着一个线条更细的直角,从圆弧处穿出,周围环绕着一些漂亮但简洁的纹样。我尝试还原了另外三个部分,可是它们无法拼凑成一个整体。
但在我又对那四分之一进行复制之后,那五份竟然拼成了一个完整的正圆!中间则相应的是一颗正五角星。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进行了多次测量,那五个角分明每一个都是九十度。
我想要将这图样复印出来,可无论是机器还是手工绘制都无法留下相像的痕迹,因此我弄断了很多只笔,它们型号各异,但一样的废物!】
也许再次翻阅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毕竟这篇笔记所载内容中的信息量过大了。
哪怕一遍又一遍地品味,也无法体会笔记中所描述的奇异。
“活性……”
这是亚里森最先注意到的重点。
也就是那截触须是具有活性的,这一点让他非常在意。
“如果具有活性的话,那会不会与深红之王有直接的关联?”
“还有那半张羊皮卷的上面不符合常理的图案……”
“算了,不急。”
“只有亲自上手体验,才能感受得到切实的状况。”
既然这么想了,亚里森也就顺手这么做了,没有丝毫迟疑,丝毫顾虑,他直接打开了深红色的金属盒子。
那里面静静躺着半张羊皮卷,还有一条,不,一截,蜷缩起来的触须。
对于那卷曲的深红色条状物,亚里森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很是喜爱地一把抓起,放在手心把玩。
触须似乎也不害怕,十分乖巧地慢慢舒展开来,配合着亚里森手上的动作。
淡然的面庞上很不容易地勾起一抹弧度,与之前自然而然地模仿着笑脸不同,这次,亚里森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愉悦”。
不过他已经分辨不出来自己的情绪,也只当作是,他对于这小东西真的很感兴趣。
“不错,手感很好。”
“有意思,可以开始了……”
不知什么时候,映着寒芒的刀锋已经指向那深红色的触须。
砰,呲——
未加思索,一刀扎下,不偏不倚。
深红的印痕四溅着,用血色液体装点肃穆的实验室。
啪,
轻轻松手,触须猛地砸在桌上。
疼痛加身,它拼命着扭曲着自己,祈求着虚假的保护。
一束束血红的礼带凌乱地四散。
左手抬起,拨过直面血色的容器,右手向前,抓起注射剂。
亚里森用空下来的左手再次举起了挣扎的触须,没有任何控制和考量,狠狠插了进去。
触须大幅度抽搐着,很快只剩下颤抖的本能。
又是一松,触须准确地掉落在容器内。
内部染上的鲜红缓缓向下爬去,外部覆住的血色一点点配合着,已然分不清血渍是在内外何处。
亚里森垂下眼眸,紧盯着满是乱与红的左手,和看似无辜的右手。
瞳孔的红与手上的红交映着。
那细微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上提。
一条可怖的曲线几乎贯穿半张脸。
又突然收缩,恢复了平静与淡然,一如既往。
也许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稍有点粗心,忘记戴上手套了吧。
对,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
何必在意呢,不可或缺的活性一点点消逝。
只剩下,沉浸在红色里的容器,受困在容器里的红色。
“挣扎是无趣的,放弃是有趣的。”
“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多亏了老师的笔记,才能够免去那些复杂的过程。”
不知道从哪里薅下来的毛巾,只是粗浅地擦了擦,亚里森准备继续实验。
严谨不严谨,讲究不讲究,还不是由他自己。
“这些年,这么多场实验,”
“只有这一次,是真的做爽了。”
亚里森望向满是红的容器。
“这是前奏么……”
“我就要看见了,我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