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的瞳孔里逐渐显出一张不算太过熟悉的面孔。
“万修斯博士。”
“呵呵,太客气了,叫我亚里森就好。”
比可对于亚里森的第一印象很模糊,他只觉得亚里森有些不同,甚至有些奇怪。
现在,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下,他不得不承认,亚里森非常奇怪,已经奇怪到了离谱的程度。
科研部门的家伙安保权限等级普遍比较高,他们几乎不会接触到任何带有丝毫威胁的异常,所以其它部门的评价是,有用,但太娇贵,不过科研部门的死亡率也只是相对较低些罢了。
而亚里森,在“深红之匙”事件发生后,在事件还没有完全处理完毕的情况下就赶到现场。
并且毫无顾忌地在现场仔细勘查,还在大晚上的远离站点。
好在,总算是回来了。
“万……亚里森,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亚里森点点头,没有出声回答,比可对于他的作用仍然没有显露出来。
“可惜了,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了。”
“不过那个地方还是很有意思的,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外面的时间居然没什么变化。”
即算是时间流速如常,亚里森也不会在意什么,不过就是被拉去隔离,然后来一个安保权限等级大跳跃,最后很快又能恢复等级。
月亮不懂人心,繁星不解思索。
它们只是日复一日嵌在黑色幕布,点缀着神秘莫测的夜晚,让它的魅力更甚。
平静与安宁,明亮与耀眼,相衬着,相映着,配合着每一次登台演出。
直到红色光晕一点一点从东方的天空爬起,海面上也荡漾着赤色波纹。
当然,这般“日轮浴海出”的美景亚里森是看不到了,毕竟科研部门的总部又不在海边。
没错,亚里森已经回到了总部。
又或者说,叫做亚里森·万修斯的成分复杂到未知的家伙进入了科研部门的总部。
实在是知晓那种事迹的恐怕都无法对这个家伙放心了。
不幸中的万幸,亚里森自己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只是再正常不过地坐在威廉曾经的办公室,也就是现在他的办公室里,随手翻阅着那本笔记。
威廉留下的笔记。
接下来几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吐槽,亚里森已经对威廉那些不合情理的想法免疫了。
话说他本来就没有资格觉得任何人不合常理。
一篇笔记引起了他的注意,红色的双瞳终于带上了几分重视。
【2.6
我大抵是明白了为什么即使有那么多人失踪,那些家伙仍要自己去采集样本。说真的,待在实验室里却不做实验实在太难受了。
不过还好,我还是能克制住的。理性告诉我,千万不要再“自杀”了。
为了能找些事情做,我提取了特遣队最近一次行动的战果,哈哈,拿特遣队三分之二的成员换的战果——半张羊皮卷,一小截触须。】
亚里森不禁扶额,也就只有这本笔记中的内容才能让他稍有情绪了。
“老师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标年份。”
“虽然大概率是衔接的上的,但还是……”
“太不严谨。”
“嗯……老师有这个毛病吗?好像是有的……”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办公室,洒在亚里森白皙的侧脸上。
暖意在皮肤上滋养着,很是惬意。
清脆的禽鸟鸣啼忽远忽近,被微风拂来,流入耳中,清洗着浮躁。
思绪似乎清晰了许多,亚里森也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笔记。
“自杀……”
“‘再’?”
“为什么会是‘再’?”
几分严肃染在瞳上,脑海中涌入的是大量的过去,那些重要或是无关紧要的回忆。
想不起来了,那很是要紧的钥匙。
记忆之门被层层封住,层层禁锢,坚固凝实的锈锁还缺了一样东西。
深究与追溯的道路受阻,无能为力更是将思绪远远拉开,所有画面化为不可观测的昏暗。
“唔,完全没有印象了。”
“老师的性子我相当了解,即使疯狂涌出之时,也会,也能,计较清楚利弊好坏。”
“难道是在我认识老师之前?”
“……好了,不要再想了,这不是重点。”
“实在想知道就去问问罗耶,教授……以后再说。”
扼止住那想要探寻至尽的念头,亚里森看向了笔记所载的战利品。
半张羊皮卷和一小截触须。
“半张啊……”
“有些麻烦。”
“至于触须……为什么会是触须?深红王之子从哪弄来的?那次事件的档案里并没有相关的记录。”
“也许,可以去见见那位‘死去’的艾里夫斯克指挥官……”
“万修斯!”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
“万修斯!你在吗?”
“有很重要的事!”
“我进去了啊。”
吱呀——
门被推开了,看得出来,事情真的很急。
“性子也很急。”
耸了耸肩,亚里森收好了笔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那人的年纪看起来与亚里森的年龄相差不大,单从样貌来看,应该是稍长几岁。
“万修斯,我是左莱伊。”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