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间，凭借白玉和赤兔的速度，染卿与柳妍希一路狂奔，终于在饿死之前赶到永昌城。
“到，到了，丫，丫头呐，别睡哈，进，进城，王庆，老子来了。”
一连饿了五天的染卿虽有一身冠绝当世的真气傍身，却也是饿得两眼直冒绿光，更别提娇生惯养的柳妍希，早早便饿得握不住缰绳，一路上全靠白玉小心，才没有跌下马来。
这二人也是无脑，出门在外身上却无分文，外加又是冬季，二人是受冻挨饿了整整七天，前三天沿途还能见到几家店铺讨些吃食，可越往后越是少，一连四天不见人影，每到饿得睡不着觉时，染卿总是说：“到了前面的永昌城，老夫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
“马上何人，下马入城！”
城门前值守的士兵个个手持长枪严阵以待，一人领着十名士兵上前盘问染卿，染卿看了一眼身后的柳妍希，撤下右腰间的秦王令，道：“老夫染卿。”
……
“慢些吃，慢些吃。”
染卿嘴里塞着鸡腿，一边抢柳妍希面前的一只烧鸭，柳妍希忙又将桌子上不知名的美食塞入口中，呜咽出声：“唔，我慢些吃，您可不慢些，唔，好吃，好吃呀。”说话间又是三口鸡汤入肚。
不得不说，跟着帝师真遭罪啊，这人比李清何都穷。
侍立一旁的王县令看着狂塞的二人心里不由泛起嘀咕：这真是帝师么。随后又瞥了眼染卿腰间的秦王令：令牌也不像是假的呀，要不要说一说，可万一不是呢。
一桌饭菜很快被二人消失殆尽，柳妍希随手用手擦去嘴上的油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嘿嘿，爽啊！”
王县令见桌上饭菜吃完，怯声道：“不知帝师来此，王某有失远迎。”
却是不等王县令说完，染卿出声打断：“再来一桌。”
柳妍希附和：“再来两桌！”
“啊？？！”王县令有些懵，“还来？实不相瞒呐帝师，这一桌便是王某一月饭钱啦，这……”
“啰里吧嗦的，王庆你是不认得老子，还是故意装傻的，从老夫一来你这眼神就不对，老子又不白吃你的。”
王县令双眼发愣，不过却很快回道：“王庆乃是我父。”
“什么？”染卿双眼打量起面前身着补丁官袍之人，嘴里呢喃：“不应该啊……长这么像，也忒老了。”
越是打量越是怀疑，许久方才开口问道：“你是王贺？”
“正是。”
“这更不应该了，你爹呢？”
“先父在去年四月病逝……”
……
空气在一时间仿佛被冻住了，静，空气中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心跳声。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良久，染卿大笑，狂笑，令人发寒的笑声从染卿口中发出。
“死了，死了，他妈的，几年不见你就特么死了。”染卿起身一把抓住王贺的肩膀，稍稍平定情绪，却还是难掩悲痛：“埋哪里了？”
王贺见染卿如此作态，心中的悲痛一时又涌上心头，两行清泪留下：“被土匪，被土匪杀了，死无全尸。”
一旁纳闷的柳妍希疑惑问道：“如今大秦安定，哪还有土匪？”
王贺转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是百越难民，我父仁慈，收留了他们，谁知他们，他们竟为过几日便是杀了城中数十户百姓，占了西面的怀春山。”
染卿摸了摸手中的黑拐，平静出声：“他们有多少人？”
“两千余人。”
“别吃了，走。”染卿拉起柳妍希便向门口走去，还不忘招呼王贺：“去衙门，把所有人都给老夫叫来。”
柳妍希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道：“这百越人，真不咋地。”
……
衙门厅堂中，以王贺为首的数十人站在一起，头却始终低着，此刻，他们面前正坐着一位身着黑袍发梢见白的青年人，青年人身旁站着一个啃着烧鸡的清秀少女。
青年人自然是染卿，那个少女正是刚从衙门厨房偷鸡回来的柳妍希。
染卿压低声音询问：“可都到了？”
王贺回道：“在的，都来了。”
“为何有山贼作势不向朝中禀报？”
下面一位官员低着头轻哼道：“就那些百越人？朝中人才不管呢，他们巴不得我们死快些！”
“哟，赵子丹！抬头，看看可还认得老夫？”
赵子丹抬头，入眼的是一袭黑袍。
“染爷！”
闻声，众人纷纷抬头，有几人眼中闪现出年轻时候的光亮，他们虽然老了，但是这个黑袍他们却不会忘，杀敌虽是他们心向往的，可那黑袍是忘不掉的。
“一个个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不消停，且说说那伙百越人是怎么回事？”
得令，赵子丹率先开口。
“既然是染爷来了，咱也就放心说了，方才王小子说有大人物来，俺还以为是那群人来着，咳咳。”赵子丹轻咳几声，道：“怀春山上的匪人咱也交过手，不像是普通难民，个个都勇武，而且有几人还有内气。”
又有一人附和，道：“确实如此，而且十分厉害，不然我等老将也不会找了套，老王也不会，嗐！”
众人发出哀叹声，拳头紧紧握住。
“可能确定功夫高下？”
赵子丹答：“娃娃功夫，不值一提！”
“也就是内气……”染卿沉思良久，忽地抬头：“城中守城士兵有几人？”
王贺回答：“城内待命的有一千，城外进山的今早来报只存有三千。”
“什么！”众人疑惑，赵子丹却是暴声道：“这才半月，就损失过半，娘的！谁带的兵！他娘的！”
“赵子丹。”听到染卿呼唤，眼睛瞪的溜圆的赵子丹一下子泄了气，诺诺站回位置，嘴里嘟囔：“染爷你可得帮帮俺们。”
染卿负手而立，道：“召集士兵，老夫亲收拾当年的余孽！”
“杀！！！杀！！！”赵子丹猛地举起手，带动着众人高喊出声。
……
“孩子们！你们好啊！”
染卿站在高台上对下面的一千士兵高喊道。
众人来之前便知晓高台上的青年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染卿，染帝师，整齐喊道：“帝师好！！！”
染卿瞥了眼自己一旁偷笑的赵子丹几人。
“可愿跟随老夫马踏王八！”
众人听此不由得哈哈大笑，染卿又问道：“可愿？！”
“愿！！！愿！！！愿！！！”
高台上染卿手中秦王剑出窍，剑指苍穹。
“扰我大秦者！”
“杀！！！杀！！！杀！！！”
见此，染卿大手一挥。
“出城！杀敌！”
……
王贺看着激情满满的一千人，感叹道：“难怪先父一声忘不了黑袍。”
赵子丹哈哈一笑，手中大刀扛在健壮的肩膀上，紧跟在染卿身后，手臂青筋暴起。
“咱这刀见了染爷，它就想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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