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先生,警方那边有消息了,听说是又抓获了一批非法人体实验的违法人员,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查到江先生了。”
江钰轻轻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然后将桌角的圣经扔进壁炉之中。动作干脆利落,就好像这件事每天都是这般发生的。
“嗯,继续盯着警方,有什么动作及时告诉我。”
他抬眼看向落地镜之中自己的模样。崭新的白衣教袍延至脚边,袍沿底下那白皙的双脚正站在赤红的地毯上,地毯的四周还散落着一些行事用的器皿。江然似乎并没有很在乎这些东西,就像刚刚他烧掉的那本圣经一般。
“等会的大会不用叫我去了,你就说我卧病在床。若是那些死板的教士要来看我,你就说我不见客。”
身侧的下属颔首后转身离开房间。这里是西方的中心——繁华的沫落城。江钰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从事他的工作,但他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家。
父亲带他离开了母国,来到了更加利益化的地方,他自小接受着西式教育,吸收着西方文化,就连行为方式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这里利益至上。“法律秩序”是虚无缥缈的“装饰品”,“文雅礼仪”更是贵族阶级才拥有的“奢侈品”。不过他很幸运,他生来就是所谓的贵族阶级,无论是在母国还是在这里。
“这头金发看着真不爽。”
江钰抬手摸了摸金发卷毛的发尾,然后颇为厌烦的啧了一声。外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似乎还有些许的雨声,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
“天色不早了,要是哥哥在的话,应当还会给我讲故事吧。”
江钰转身来到书架边,随手取下一本童话故事书,这些书他以往是藏在圣经后头的,不过现在没人能够威胁到他了,自然也不用伪装起来。
“哥哥,我来给你上药吧,父亲下手很重,不及时处理你会感染的。”
江然看向门口提着医药箱的某人不禁将刚刚松开的衣服拉好,微笑着朝对方挥了挥手。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要是让父亲知道,你也会受伤的。”
那时候的江钰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做,也不理解哥哥为什么那么怕父亲。他自幼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前方有哥哥开路,后面还有至亲安抚,没遇到过挫折的他敢于直言,敢于斗争,最后换来了一张机票。
“不是哥哥推得我!是我自己和同学打架输了才滚下楼梯的。父亲!你要相信我!”
“就算不是你哥哥推得你,那他也没有做到自己的职责,他是你哥,他应该保护你,而不是放任你的为所欲为!”
江钰还在想着如何和父亲解释的时候,他的母亲已经为他收拾好了行李,全家似乎都准备好了,只有他的哥哥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哥哥!你打开门见见我,和我们一起走吧,父亲也只是在气头上而已。”
那边是一阵寂静。
“哥哥!这件事情我会和父亲说明白的,你先出来好不好。”
那边还是没有回应,江钰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后却忽而出声了。
“江钰,你闹够了没有。你还不明白吗?父亲根本就没打算带上我,没有我的机票,你明不明白!父亲要带你走!”
“江钰,在国外不要惹父亲生气了,母亲身子也大不如前,你也要多多照顾她。走吧,别误了航班。”
江钰微启薄唇,然后又默默闭了嘴。他向前一步将额头抵在门上,伸出手贴着门,走廊没风更没有沙子,可是他的眼眶还是红了。
“哥,你要等我。”
门后,江然背靠着门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两人以前的合照。他就这么垂眸静静看着手中的照片,直到脚步声远去才喃喃自语。
“嗯,快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