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认购证的发售正式结束。
没有买到的人还挤在外面拍门,一时不愿意离开。
张言在原地站着,观察了一会儿情况,就看到在销售大厅旁边,有人举着一个高价收购认购证的牌子,在四处询问是不是有白板认购证出售,那牌子上写着每一套的收购价是四千块。
这可真够疯狂的……
交易大厅的大门刚关上,外面的认购证就涨价了百分之三十多。
那么算下来,就算张言现在就愿意出售股票认购证,那么他一次性就能赚到接近十万元的差价。
现在全国各地的经济发展水平还不高,即使在上海这遍地黄金,正在以超快的速度发展的城市,每个月工资一百两块的还是大有人在。
也就是说,仅仅过了那么一会儿,他就赚到了许多人不吃不喝,还要存几十年才能存到的财富。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股市的魅力。
原本张言就对认购证充满期待。
而现在,从他观察到的疯狂程度来看,现实还要远超他的期待,把他心中的预期向上拉高了许多。
仅过了十几分钟不到。
这儿出现的收购价格就向上提高了不少。
张言看到有人在花坛边摆出了一张写着字的白布,上面写着的一整套白板的收购价格已经提高到了四千五百块,而单独一张的价格的价格则是四十块。
“阿哥,有认购证要卖吗?有的话,价格好商量!”那人看见张言再看白布上的价格,立马说道。
张言摇了摇头:“价格太低了,看这架势,捂上一两天,肯定不止那么点价格。”
“你想要收购,不如直接把价格拉高,才能在这时买到认购证,要不然等到大家反应过来,都开始捂盘,你怎么可能买得到认购证?那东西肯定是一天一个价位。”
那人双眼一亮:“阿哥,你有多少要出售?单张我出四十五一张,一套白板我出五千!这是最高价格了!”
张言笑眯眯地摊开手:“你看我,像是有认购证的人吗?”
那人一怔,给了张言一个白眼:“阿哥,别闹了,我还要做生意。”
交易大厅前,或悲或喜的一慕慕正在上演。
买到了认购证的人满脸的意气风发。
有的已经把认购证高价出售了出去
有的还在犹豫是否现在出售。
有的却决定好了先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那些差一步,没有买到认购证的人看着认购证的价格暴涨,满脸的后悔。
张言就看到一对夫妻在争吵。
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没有买到认购证,那丈夫便懊恼地指责那妻子道:“让你快点,你偏偏不快!现在好了!没有买到认购证,你满意了?”
那妻子自知理亏,小声说了两句什么,劝着丈夫走远了。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张言现在要做的只是坐等认购证的价格涨到自己的心理价位,然后把认购证一次性抛出去。
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与正在替人收购认购证的周维打了个招呼后,打车直接去了黄河路。
整个上海有头有脸的商界名人都会在黄河路汇聚。
最终,那些有用的股市消息也会在那里汇聚。
张言想要掌握认购证的最新的行情就必须去黄河路听听消息。
在黄河路的几家最大的饭店前下了车,张言举目,街上无处不在的霓虹灯闪得他有些晕眩。
这里人流如织,经过的都是穿着讲究的西装,打着领带,带着大哥大,夹着公文包的商业人士,称呼不是“某总”,就是“某老板”。
张言今天身上穿着的大衣虽然价格也不菲,但身上却什么也没有带,和其他的“某总”比起来就显得寒酸了许多。
但他也不是什么没有见识的人,不至于在这种地方露怯。
稍微看了看,张言直接走进了最热闹的“金燕”饭店。
“老板,几位?”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性感的迎宾小姐礼貌地询问道。
以她们的素养,还不存在明显的狗眼看人低的恶劣行为。
“一位。”张言微笑道。
“请跟我来。”迎宾小姐伸手,把张言引进饭店。
里面非常热闹,几乎座无虚席。
张言被带到一个角落里坐下。
很快,便有人给他上了一份菜单。
看到一只澳龙要四九八,他心头一跳。
真他娘的贵……
普通人上班两三个月,不吃不喝才能买上这一只龙虾。
浏览完菜单,他连吐槽的心思都没有了。
没一样便宜的。
且他自己现在身上也没有钱,就算想大肆消费一番,也没有能力。
在记忆中,前身似乎也偶尔和狐朋狗友一起来黄河路消费过。
只是那些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似乎是因为那些记忆都不重要的原因,于是他的大脑就自动把那些记忆抛到了一边,提前消化那些更为重要的记忆。
视线停留在一份三十八元的干炒牛河上,张言暗骂坑爹。
但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便点了一份干炒牛河,一杯润喉的饮料。
叫来服务员,把菜单交给对方,张言便坐在角落里,听着四处传来的交谈声。
今天所有人关注的重点都是股票认购证。
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那个东西。
有人悔恨自己买少了。
有人得意自己买得够多。
有人又痛恨自己的犹豫,以至于错失机会,一股都没买。
从诸多嘈杂的声音中,张言分辨出有人出价七千一套购买白板。
比我预想的还要疯狂……张言想。
认购证的价格每时每刻都在向上提升,最后肯定会到达一个让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他都惊讶的价格。
干炒牛河刚上来,饭店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张言抬头看去。
赵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饭店。
他的走路姿势还是有点怪异,看起来刚才的扭伤不轻。
饭店内的许多与赵总打过交道的人纷纷热情地与赵总打招呼。
万众瞩目的赵总一边微笑回应,一边跟着迎宾小姐走向了二楼的包厢,根本没有注意到埋头吃干炒牛河的张言。
等到赵总走上楼梯后,张言才抬头看向了赵总的背影。
这一天,张言二十四岁,默默无闻,在角落里坐着如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