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言按照计划，先去见了一面周月朱。
这次他没有送花，而是送了一份简单的早餐。
早餐上仍然贴上了一份他准备好的土味情话——
我没有想过感动你，我只是想把我觉得好的都给你。
在公交站台见到精神萎靡的周月朱后，他只是提醒对方不要浪费粮食后，把东西塞进周月朱怀里就走。
这天是十八号，股票认购证在后天发行，他需要去看一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了公交车，一路打听，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张言才来到浦江饭店。
那是一栋三四层高的西式老建筑，通体是灰色，正中的位置挂着黄浦饭店的招牌，左边的一层楼则挂着“上海证券交易所”几个大字，下面是相应的拼音。
即使是大早上，证券交易所的门口也是人来人往，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张言挤到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
人群前方似乎是一个柜台。
里面吵吵嚷嚷的，都在讨论股票的行情。
右边的墙上挂着一个电子显示器，从上到下显示着几只股票的名称，以及相应的售出价格。
距离有些远，张言没有看清细节。
他想要挤进去看看，但尝试了几下，非但没有挤进去，反而被到了大门外。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张言看着证券交易所内拥挤人群，心中有点发愁。
要是购买九二发财证的人像现在那么多，想要买几张也没有那么容易。
“阿哥，买股票么？”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穿着土黄色夹克的男人拍了拍张言的肩膀，热情问道。
“你有股票卖？”张言惊讶地转头看向男人。
那男人笑得有些猥琐：“看阿哥需要什么股票咯，就算我没有，我也能帮阿哥买到。”
张言看向证券交易所：“那儿才是正规的交易场所，你这……不是骗子吧？”
“嘿，我怎么是骗子？”男人失声笑道，“那儿是正规，但是你进去了也买不到股票啊。”
张言睁大眼睛：“这个怎么说？”
“一看阿哥就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这里的门道。”
男人把张言拉到旁边的僻静处，“股票交易市场现在火热得很，股票天天封涨停，去里面根本买不到股票，不通过我们，怎么能买得到股票？”
张言懂了。
这不就是黄牛吗？
看来股市确实火热，连黄牛都催生出来了。
不过这也与股市本来就没有多少支股票有关。
据张言所知，如今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交易的应该就是后世股民所说的“老八股”，一共就八支股票，自然是有价无市，难以买到股票。
“你身上有什么股票？”张言问道。
男人警惕地向左右看了看，才小心地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外套内部衣兜里的几张股票，推销道：“电真空要不？这支股票盘子大，又是中国国企第一股，绝对是龙头中的龙头，阿哥要不买两张？”
张言对电真空唯一的印象就是，在电视剧中宝总似乎最开始买的就是这支股票。
后面在爷叔的指导下，宝总也是通过这支股票赚到了第一桶金。
看这股票的名字，张言推测这公司经营的业务可能与电子元器件之类的相关。
这代表的是未来的发展趋势，说不定会有一波行情？
于是，张言好奇的打听道：“这股票多少钱一股？”
“两千。”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也不要多，两千我就卖给阿哥一股！”
尼玛，那么贵？！
吓死个人。
“打扰了。”张言转身就走。
他原以为自己凑了大几万块，勉强也算是个股市中等户。
现在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
几万能买什么？
买小几十股电真空就没了。
那男人显然也见多了这场面，便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快步追上张言，笑嘻嘻道：“哎哎哎，阿哥别走啊，这事好商量，要是多买还可以便宜一点！”
张言摆手：“买不起。”
男人连忙说道：“阿哥，你别看这股票贵，这可是电真空！盘子大，又是中国国企第一股，在这几支股票里面，是龙头中的龙头，绝对有搞头！”
“发行的时候才一百块一张，现在多少？两千！是那时候的二十倍！”
“你看这行情，电真空肯定还要涨啊！这没有上限的。”
“两千肯定不是最高价，有人都看到五千了。”
“不是我说，就这股票，买回去绝对不会亏，放几年绝对会暴涨几倍，当做传家宝传下去都行，未来还不知道会涨多少呢，真的好得不得了。”
“你自己留着当传家宝吧。”张言无语道。
这股票铁定当不了传家宝，未来指不定还会退市。
在他炒股那些年，根本就没听过什么电真空。
这支股票要么已经退市，要么便是改名换姓后改头换面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结局。
男人一边追，一边继续推销：“那申华控股要不咯？五百多就卖你一股！我和你说，这支股票也好得不得了……”
张言忽然停下脚步。
男人以为张言有些心动，正要发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股票推销出去时，却听到张言问道：“我听说这里在过两天会发售股票认购证？”
“是有这东西。”男人诧异道，“阿哥问那东西做什么？难道阿哥摆着现成的股票不买，反而要买那东西？”
张言更感觉诧异：“怎么不能买？”
男人解释道：“阿哥不晓得吧？买了那东西不一定能买到股票，还要等摇号买股票，可是每年就发行那么一点股票，万一买不到，那不是等于把钱扔水里了？”
张言一怔。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九二发财证如果很难买，那肯定不会让那么多错过九二发财证的人扼腕叹息。
只有那东西唾手可得，但仍然错过了，才会那么惋惜。
那么，股票市场那么火热，为什么股票认购证仍然能轻易地买到？
难道就是因为大家都和眼前的这男人一样的想法，所以股票认购证才能轻易地让普通人买到？
“大家都那么想？”脑袋一转，张言看向证券交易所。
“当然。”男人肯定道，“炒股的，哪个不是人精？怎么会要那东西？”
“不瞒阿哥，我认识的几个大户对那东西都没兴趣，小户肯定更加不感兴趣。”
“很好，有需要我就来找你买股票。”心情大好的张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阿哥，记住我，我叫做周维，有需要可以来找我！”男人挥手喊道，丝毫也没有为自己售卖失败而沮丧。
做这行的，不仅要有眼力，还要有耐心去交好每一个可能成为客户的人。
做不到这些的人，在这一行混不了几天。
而周维显然是这一行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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