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自信的样子,让裴怆想起自己在方罱面前的一番话,裴怆迟钝地说:“慈悲,原来我们的颜色真的是黑色。”裴怆没心思去想唐终槐这种做法是不是爱上了他,他满脑子都是他即将害死唐终槐。
唐终槐见他状态不对,有些紧张,他的语气少见地慌乱:“裴怆,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这样的表情,我求你了,不要难过,不要抓紧我的心脏。”
裴怆看着他,“慈悲,你想过吗,你没有抓紧我的心脏,却早已把我的心脏偷走了,它在你的身体里,假如你痛,它也会痛不欲生。”
唐终槐想说什么,裴怆没给他这个机会。
“慈悲,我们分开罢,我有点疲惫。”
唐终槐脸上的神色有些诡异,也许是真的过了很久,他平静下来,声音很轻:“猜对了。”
他挂着笑容,眼泪却一颗颗往下滴,他像是很不明白一样,执拗地问裴怆:“裴怆,你说你会一直爱我,你说过的,你不能骗我,你说过的,你不会骗我的……”唐终槐小心翼翼地看了裴怆一眼,晶莹的水珠在眼间轻盈旋转,最后终于猛烈坠落,他小声地问,对吗?
裴怆不置可否,他站在唐终槐面前,始终没有动作,他的腿正超负荷承受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样挽留自尊地站稳多久,他清楚不能再僵持下去,于是他转过身,没有再给唐终槐哪怕一个眼神。
唐终槐有些胆怯,他侧身躲避,余光里却仍有裴怆,轮廓模糊得像漂浮的云朵,直到裴怆快走到拐角,唐终槐才别过脸,直直望着裴怆离开的方向,那个人的背影潇洒极了,唐终槐永远也不会看见,裴怆脸上的沉痛。
走过拐角,裴怆的脚步停了,刺痛感从膝盖漫上全身,他无力地向下倒,浑身都是汗。
他的头撞到墙面上,他突然开始想,他是否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他擅自靠近唐终槐,擅自妄想得到明天,却从没想过自己的到来会不会伤害对方,他不是一个真正无欲的人,明明他知道有多么可怕,可他还是纵容了自己胡作非为,他不能再错下去,不能再做这样的梦。
裴怆眼神麻木,疼痛平息以后,他回到了租屋,尝试写作。张小李一睡醒就看见裴怆坐在桌前捏着眉心,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唐终槐呢?”张小李没看见他。
“在医院吊水。”
张小李惊讶,“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啊?”
“不算严重,已经清醒了。”
“你怎么不在医院陪着他?”张小李边穿衣服边问裴怆。
裴怆顿了一下,随即严肃地开口:“小李,我想了想,这件事应该告诉你,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和唐终槐分开了。”
张小李的瞌睡虫被这句晴天霹雳赶跑了。
“为什么?不是,你俩不是很好来着。”
裴怆低头想了一会儿,以前张小李不敢说出自己看法,怕影响他们的感情,但有些问题不解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