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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怆应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有一些怔愣，然后想了有一会儿才郑重开口：“我想有三个原因，第一，我是个穷光蛋，而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你给我的，第二，我追求完美，是你让我了解这世上还有另一种虽然残缺，即便悲惨，也依然拥有美的特质的情况存在，第三，我没上过几年写，只识得一些字，你引导我去理解这个社会，你给我念诗，给我看诗集，开阔我的眼界，同时也教会我看清自己。”

唐终槐听完不是很满意，“总结一下就是，我身上有你所图的利益？”

“不，总结一下应该是，金钱上，我贫穷，心理上，我贫穷，知识上，我贫穷，可我对你的爱致使我富有。”裴怆说，“唐终槐是不会改变的，我第一眼爱上你，而你从没变过，那时我并不了解你，但上帝一定清楚，爱一个人不需要了解，只需要你的眼看到我的眼，上帝就会操控我的心脏和身体发出爱的呼喊，最初我是个急切想要逃离当前处境的穷人，我把它看作了其他。”

裴怆知道，只需要你的眼看到我的眼。他的一条腿拖着另一条腿在水地旁奔跑，疼痛迸发着，可它们早已微不足道，因为他满脑子都是矛盾的想法，他无数次想要回头，总有一刻他没有理智，他真的回过头，他看见唐终槐的眼睛，看见唐终槐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他不晓得这是什么感情，他只以为自己看见了明天，好像他看见他就能前途光明，好像他看见他就永远与黑夜无缘。

唐终槐笑着收回了腿，他跪在床上去吻裴怆的唇，两人越吻越深，早晨又是个容易擦枪走火的时候，唐终槐毫无意外地了，裴怆提起唐终槐的后颈，这才看见唐终槐眼睛都吻红了的样子，不过唐终槐没有在张小李面前的意思，他拿起床头的水喝了两口，平复完身体和心情，他又问：“裴怆，我还会是你的明天吗？”

“是你创造了明天，不是明天创造了你，慈悲，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裴怆的声音相较之前更温和几分，即便他疼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瞧着唐终槐，一道白光闪过时，他会以为那是尽头，其实不然，他不过是昏迷了。

没有人愿意来医院，但医院的确是一个干净圣洁的地方，裴怆醒来时，唐终槐正望向窗外发呆，他没打扰他，就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唐终槐转身，他的心情看起来很不美妙，凝眉问裴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让你留院观察几天，你是腿是先天性残疾，恐怕很难治好。”唐终槐说这些话时刻意地没有去看裴怆的表情。

“我没有治疗的打算，我想跟医生聊聊，一会儿出院我还能赶上下午的班。”裴怆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的意思，他直截了当地说。

“裴怆，只要你答应我配合治疗，我可以负担全部的费用，你不需要担心。”

裴怆的面目染上薄怒，不明显却足够刺人。

“你怎样负担？再去一次会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