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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放弃你？”裴怆不理解唐终槐消极的想法，他几乎是在诘问他了。

“你连明天都放弃了，我又算什么？裴怆，我在你心里难道不是一个满手鲜血，满身污浊的杀人犯吗？！”唐终槐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沉重，眼睛包括眼周都红了，只有面色是白的。

“唐终槐，我不在乎你做过什么事，我只想抛开明天去考虑我和你的事，我现在得出了结论，我以前认为你是我的明天所以我爱你，直到今天上午我才发现，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了你，才把你当作我的明天。”裴怆经常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说这番话他却没有那么冷静，他看向唐终槐，眼睛里的感情从未这样明显。

唐终槐停止了歇斯底里的质问，他并没有欣喜若狂，正相反，他感到无比害怕，这一天的裴怆这样说，那之后呢？

他会不会改变心意，他会不会说，我误解了自己，其实你唐终槐于我而言真的没那么重要，他不知道，相爱的步骤中有一步是猜忌和患得患失，他仅仅当作无端的恐惧，他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甚至捂住了耳朵，手都在发抖。

裴怆察觉到了他的害怕，平时的他大概会选择留在原地不上前，好给唐终槐冷静的时间，但现在他心里有一个念头在叫嚣着，叫他去拥抱唐终槐，叫他去亲吻唐终槐，叫他去告诉唐终槐，我爱你，无关明天，无关姓名。

唐终槐的后背靠着墙面，裴怆俯身去吻他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慢慢地又挨到他的唇，裴怆的吻很轻，像是不敢用力一般，“要不要抱一会儿？”

这句话没什么特别，唐终槐却有一种渴望的感觉，他的动作简直是磕磕绊绊，环住裴怆的脖子而已，他却用了很长时间，裴怆抱住唐终槐的腰，唐终槐好像终于安心了，额头抵着裴怆的肩，没有声音地大哭着。

等到他哭完，裴怆语调平平地启唇：“慈悲，你不是杀人犯，我才是，我会去赎罪。”

“哪怕付出你的生命？”唐终槐的声音发颤，含着未散的哭腔。

“哪怕付出我的生命。”裴怆无波澜地回答。

唐终槐猛地推开裴怆，他似是怒极，拳头如雨点般落到裴怆身上，裴怆没有避开，任由唐终槐发泄怒火。

到后面唐终槐不知怎么了，仿佛用光了力气，拳头让人没有一丝痛感，他一开口满是泪意：“谁要你替我顶罪？！你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你不让我活了！你不让我活了！”

他抬头看着裴怆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仍旧在说：“裴怆，你不让我活了……”

裴怆的一言不发最终把唐终槐击溃了，他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白净的脸上全是泪痕，声音也含糊，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他是认真的。

他像是很轻描淡写地说：“裴怆，如果你选择自首，那我就自刎。我想过很多种死亡的方式，但我从没尝试过，对生命我抱有敬畏之心，我爱惜它，可倘若你要这样逼我，我觉得也没什么可活了，爱什么，惜什么，都是我够不着的浮云，我不管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