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醒来的时候，司徒一已经离开了。
他觉得很庆幸，因为他现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应该拒绝的。”他捂着被咬破的腺体自言自语，那里正传来一阵阵热流，并不断向四肢蔓延着。
他强迫自己忘记昨晚的失态，快速整理好着装，坐上了去往中央医院的飞行器。
来医院这事儿，他并没有告诉苏离，所以病房里交谈甚欢的两人对他的出现都感到意外。
没错，两人。
除了苏离外，还有一个身材娇小，面容清秀的男性Omega，正笑得特别开朗。
“长官，您怎么来了？”
卫晏将手里的果篮放下：“我来看看伯父。”
病床上的苏休还沉沉睡着，不过他身上插的管子少了很多，人也从重症病房挪了出来，他两天前醒了，现在正靠着药物勉强延缓着基因的崩溃。
“谢谢，父亲现在好多了。”苏离笑得很勉强。
“苏哥，这位是？” 清澈的嗓音突然响起。
“你好，我是苏副官的上司，卫晏。”
清秀Omega笑着说：“原来是卫少将，久仰大名。您好，我叫程乐，是苏哥的大学同学。”
“嗯。”卫晏面无表情地点头，他根本不在乎这人姓甚名谁，他只是想单纯地来陪苏离罢了。
见他没有离开的样子，苏离将卫晏安排到了房中最舒适的单人沙发上，自己则坐在板凳上，而程乐，正紧紧贴着他坐着。
两人靠得很近，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苏离放松的表情和程乐笑容满面的样子，都让卫晏觉得，挺刺眼的。
周围的空气有些沉闷，搞得他的心情也失落起来。
时间流逝的速度被无限放缓，卫晏呆坐在沙发上，看时钟上的指针一小格一小格挪动着。
等到时针从十指向了十一，不远处两人似乎仍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他轻咳一声，引起了苏离的注意力。
“怎么了？”苏离走近他，轻声问。
卫晏缓慢地眨眨眼，按住发酸的心：“我有点饿。”
苏离看了看时钟，还没到用餐的时间，便问：“没吃早饭吗？”
“嗯，忘了。”
“那我去给你洗点草莓，甜的。”
“好。”看到苏离一如既往的体贴，卫晏又突然觉得刚才乱吃飞醋的自己很不应该。
苏离拿着草莓出去了，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就在卫晏无聊到又开始盯秒针转动时，程乐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正在熟睡的苏休。
“卫将军，请问您能劝劝苏哥吗？”
卫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略微颔首，示意对方说下去。
“其实我在绿星生命医院工作，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劝苏哥。苏伯父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不能再等下去了，得尽快去绿星接受更先进的治疗。”
“所以？”卫晏是支持苏离带苏休去绿星的，他甚至主动提出过资助对方，不过被拒绝罢了。
“我想应该是我家的原因……”程乐很苦恼地皱着眉，“我的父亲是生命医院的院长，可他和苏哥之间有过很深的误会，所以苏哥不愿意带伯父去治疗。”
卫晏沉默了，就算好奇，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对苏离的旧事追根究底。
“我……”
「咔哒」一声，门开了，也打断了卫晏即将出口的话。
苏离将洗得干干净净的草莓放到小茶几上，他离端坐着的卫晏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对方后颈那张不容忽视的创可贴。
“快吃吧。”他说。
“好，谢谢。”卫晏快速将情绪整理好，然后低着头吃起来。
苏离又回到了病床旁的小凳上，和程乐继续有说有笑。
极优性Alpha的生理素质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就算不想听，就算两人的声音如何小，苏离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都清楚地落在他的耳里。
这什么草莓，一点都不甜。卫晏想。
终于，在把草莓都吃干净后，他主动提出离开。
“好，回去的路上小心。”
苏离没有说送他。
“…… 嗯。”卫晏觉得自己今天不该来这里，简直糟透了。
他离开得很快，快到苏离都没来得及收回视线。
“苏哥。”
“怎么了？”
苏离微微低头，看向曾经的挚爱，不过现在，或许在担忧苏休的影响下，也或许是时间总能抚平一切，他突然发现，长久以来盘踞在心里的不甘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卫少将的恋人是Alpha吗？”程乐好奇地问，“他身上有两股很浓的信息素味道。”
“什……么？”
苏离放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收紧。
＊＊＊
在办公室见到苏副官的时候，刘飞差点流下激动的泪水。
或许是受父亲病情的影响，对方的心情看上去并不算好，所以他也没说太多，只是将最近的工作做了交接。
“好，我知道了。”苏离整理好文件，便去敲响了卫晏的房门。
「进。」
苏离走近卫晏，比以往都要近，近到卫晏的两颊都开始泛红。
他仔细打量了对方的后颈，那里的皮肤没有丝毫伤口，散发着浅蜜色的光泽。
“长官，最近的行程安排暂时安排如下……”
大约十分钟后，汇报结束，看着对方注视着自己的视线，苏离又发出例行邀请。
“今天晚上去你家吃饭？”
卫晏心跳突然加快，他面无表情地“嗯”了声，只不过逐渐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苏离轻笑，去做收尾工作了。
见人离开后，卫晏才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自己带着热意的脸，带着浅浅的酒窝，打开光脑开始买菜。
就在他刚把高级牛肉放进购物车的时候，司徒一来讯息了。
「今天训练吗？」
拒绝的话还没打完，苏离也突然来消息了。
「抱歉，今晚我得去医院，不能去你家了。」
……「好，照顾伯父要紧。」
他想了想，又补充到：「我可以一起去看望吗？」
「不用，太麻烦了。」
「好吧。」
「嗯，下次约。」
卫晏突然没有做饭的兴致了，既然苏离不在，还不如去和司徒一切磋，于是他答应了司徒一的邀请。
至于被标记那件事情，他的心情也很复杂。在他看来，当时自己那个情况，司徒一帮他确实是好意，即使被Alpha标记对他来说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可对方也是在自己允许的情况下才下口的。
当然，他对司徒一信息素的疑惑，在皇家医疗官约克那里也得到了解释。
因为两人的匹配度95％。
他们天生一对，信息素不能以现有的常识去看待。他俩的信息素只要碰到对方，就像干柴遇到烈火，恨不得当场燃烧并交缠到一起。
回忆到此，卫晏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没想到那个一本正经的医疗官说起话来能这么劲爆。
他看了看时间，收拾好桌面，向训练室走去。
司徒一早已等候在此。
他一反平日的轻佻，也没像之前那样直接开始动手，反而先将手里捏着的黑色布料递给了卫晏。
“这是……护腰？”卫晏将轻薄却效用很好的黑布张开，疑惑地说到：“我不需要这个。”
“必须戴上。”司徒一不容他拒绝，“上次你的腰差点被我踹断。”
“没事……好吧。”
见对方一副他不戴上就不开始的模样，卫晏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切磋结束得很快，司徒一依旧将伤痕累累的男人抱进医疗舱里。
他看着对方正在缓慢修复的伤口，突然说到：“恐怕我不能帮你训练了。”
闭着眼休息的卫晏睁开黑眸：“怎么了？”
明白自己心意的司徒一没法说出真正的原因，他最近真得很混乱。天知道，他对自己喜欢上卫晏感到多么不可思议。这几天，他想要独自理清楚自己的感情，可又不受控制地总想靠近对方。
他佯装调侃：“长官，您现在已经是蓝星顶尖了，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呗。再者，请务必要相信帝国的外交实力。”
而这话落在卫晏耳朵里，也挺有道理。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和苏离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
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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