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一个星期以后，我顺利地离开了科沃西达镇，并顺利地入学，无比庆幸自己是单人宿舍。
然后就是读书，上课，吃饭，读书……
似乎进入了一个循环。
直到我顺利升入二年级——也就是又一年以后。
是二年级的寒假，那个平安夜。
天气冷极了，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外面的雪没过了我的腰，全科沃西达镇的人都在忙活扫雪。
而我在读书。
就在那个夜晚。
格朗格招呼全孤儿院的孩子们享用圣诞晚宴——整个孤儿院只有两只烤鹅。
我听着房间外的喧闹，看着门缝里透过来的暖黄光芒，合上书，打开门，走下楼。
花园里有人在玩闹，楼梯间充斥着嬉笑——可惜，我不信上帝。
我仍旧穿着一身黑——当然不是斯内普的那件旧斗篷。格朗格不满地朝我扔过来一顶圣诞帽。
“赫卡！不要破坏气氛嘛！”她帮我把帽子扶正。
蒂阿拉又来了，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就像整个孤儿院甚至整个镇子的人那样——我的意思是除了我。
“赫卡，你为什么不笑啊？”蒂阿拉很疑惑的样子。
“我觉得没什么值得开心的。”我的语气平淡的如同今晚不是平安夜。
“别嘛~我们还有礼物呢！”
“那是明天的事。”
“那……我们今天有烤鹅！”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蠢得就像丝毫不知道自己只能喝点汤，吃一点点鹅肉一样。
“我当你默认了哦~你要笑一笑嘛……”蒂阿拉兴致不减。
而我已经注意到了不对劲。
迪伦斯夫人不在。
我轻轻把蒂阿拉的手从我胳膊上扣下来，就那么跑出去。
花园里没有迪伦斯夫人。
迪伦斯夫人也不在楼里，不然她一定会大声吵嚷控诉孤儿院的孩子不讲纪律，弄乱了平安夜的饰品。
我寻找着，跑出了孤儿院的黑色铁门——
——然后我看见了她。
她在孤儿院的围墙外，拿着几封信，正要回去。
一转身，她也看见了我。
“哦，我亲爱的，赫卡，你怎么在这儿呢？”她挑了挑眉，我看着她把手里的的信纸放回信封里。
“里面太吵了，我出来散散步。”我无视满街的厚厚的雪，回答道。
“哦……我们马上就要开饭了，走吧。”她表现出轻快的样子，伸出一只手。
“好的。”我拒绝了她的手，默默跟在她身后。
一切照常进行，似乎没有任何不对。
孩子们在长桌旁等候，格朗格和迪伦斯分别端出来一只烤鹅，放在桌子的两头。她们拿了两把小刀，从鹅身上削下几片可怜的肉放进第一个孩子的盘子里。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等待着。
很快所有的孩子都开始进食，我也一样，蒂阿拉一边笑一边嘟囔肉太少了，而我毫无怨言。
当刀叉都被放下，这场不能算是“晚宴”的晚宴结束了。
我等待着。
按照惯例，迪伦斯会把信放进她的办公室，然后她会下楼喝点酒。
而格朗格会挨个检查孩子们是否睡着。
在她检查完我，并确信我已经睡着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我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下楼，生怕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
迪伦斯夫人已经醉了，趴在餐桌上打着呼噜。
我绕过她，推开她办公室的门，又轻轻关上。拉开办公室里大大小小的抽屉，一个一个搜索着那些信。
最终，我在她的日历下面找到了那几封信，还有被拆开的那一封。
——来自伊堂修一。
我的指尖一颤，鬼使神差地展开信纸，无声地阅读着。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飞快地扫视着整张信纸上所有的文字，手心出了汗——
迪伦斯夫人进来了。
我扭头，看着她摇摇晃晃，却在看到我手中的信的那一瞬间瞪大眼睛恢复片刻清醒。
“把那东西放下！”她吼了出来。
我紧紧盯着她，把信胡乱塞进信封里。
“格朗格！”她冲着天花板大声叫着，“罗斯琳·格朗格！”
格朗格在楼上回应道：“来了夫人！”
迪伦斯把我粗暴地推搡到一边，检查着她的信。
格朗格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夫人？”她问道。
“你！”迪伦斯转过身，指着格朗格，“把她这个小偷！”她抬起另一只手指着我，“带到禁闭室去！快去！”
格朗格一脸不理解，但还是照做。
我就被她拽着袖子一路带到地下的一个房间，她让我待在那儿不要动，然后拿出一副手铐（梅林恐怕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搞来的），让我坐在一个木椅上，将我双手穿过木椅靠背的两根木杆，再绕到身前，拷在一起，确保我上半身行动困难；然后抽出一捆三指粗的麻绳将我的双腿分别绑在椅子腿上，确保我下半身行动困难；然后她就走了，把门也关上了。
临走前她逆着门口的光，看了我一眼。
好了，现在我无论是上半身还是下半身都不能动了。
我开始思考。
但我似乎并不需要思考，因为那东西已经浮现在我脑海里。
——那个信封里，有着一张死亡证明。
姓名那一栏里，填着“凯瑟琳·邓普西·伊堂”——
——凯瑟琳死了。
在禁闭室的黑暗里，我也融为了一团黑暗。
今夜冷极了，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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