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栖息的云染上墨点,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了。我从睡梦中醒来,踩在地板上的冰冷触感刚刚好。清晨六点的风有点冷,伴着湿漉漉的水汽,我随手拿起一件披肩,双手扶着栏杆眺望外面的宁静。偶尔树丫一俩跳跃的身影接着清脆的鸟叫,叽咕噜喳喳。
我回过头去,瑟翻了翻身,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轻轻的脚步。我转回头,眼睛看着前方,耳朵却灵敏听到他站在我身后,手环着我的腰身,把我裹在他的怀抱中。我回头偎进他的温暖,踮脚亲了亲嘴角。
我笑着开口了:“好困的天气,很舒服。”
很舒服,瑟的脸很柔和,还带着惺忪的倦意,眸子淡得镀了糖霜,但笑得亲昵。
瑟怼着我的脸,头碰额头鼻子碰鼻子,虽然不太冷,但瑟在抱起我时,还是浮过来一件大衣把我们都包得暖暖的。
这么早的天气几乎没有几个精灵,偶尔有几个刚吃完饭走得急快的,我想不过几个钟便会有一群懒散的精灵摇摇欲坠地飞向餐馆。
雨点点砸到我的头,我甩了甩水珠,眯着眼睛看着有些朦胧的天,树在一点点朝我们身后移动,“我们去哪里?”
“一个很好的地方…”瑟这么说,“很困吗?”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又把我朝他的怀搂得更近了。——什么呢?
是什么?我迷迷糊糊张开手,却触不到任何东西,颠倒,迷离,无序的光影,我在下坠中下坠,谁推了我?我在哪的哪?
我抓不到任何支点,我又在下坠了。
跌失,我猛地挣扎起来…
湿湿的,新鲜的泥土味……我睁开了眼睛的一条缝—我的周围有鸟的喳喳声,一动,手便碰到带露水的草,原来我蜷在连绵的草原上,厚厚的草内没有被浸湿,像柔软的毛毯。瑟拾取着带淡香的花摆在我手心。
软软的花芯,我撑起翅膀环起一怀花,起飞,坠落,花在我手里散开了,像烟花一样散开。
我掉下去了。
我半闭眼的时候看见瑟朝我飞来,我看到他了,我对他说,没事。
没事,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只是我还不能接受,原来我不是不会飞,只是不具备会飞的资格。
在无数次的黑夜中,我彻夜不眠,我欺骗过我自己,无数次,都习惯去隐藏,隐藏,现在全部赤裸裸地展现在我的最爱的人面前,我是故意的吧?我只想要亲密的依赖。
我会想哭吗?也许会的吧?
为什么我不能飞呢?
我的翅膀,这么漂亮……
可惜它不能飞。
我的并没有如我所料砸进草里,瑟飞得很急,翅膀扇过的地方变成凌厉的风,他急急地接住了我,眉毛拧得高高,看得出来非常不高兴,连眼睛都平静地泛着碎光,但是海洋底下汹涌着暗流。
我搂住他的颈亲吻他的嘴唇,可他没有迎合我,他只是被动接受我的亲吻,我的眼睛在哭泣,泪在前襟砸开花,良久,我们开启第一次对话。
“西米露,我为你不爱惜自己而生气。”瑟捏着我的脸,“即使你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几乎把他前襟打湿。
他叹了口气,眼眸染上忧伤,“你是不信任我吗?我不会嘲笑你。”“可是我们当时关系并没那么亲密……”我刚开口的话又把瑟气笑了。
瑟轻轻用手帕拭去我的眼泪,我看他笑得咬牙切齿,“西米露……”,他未说完的话含在嘴里,轻轻的地吻我,
“ 瞧,树在叫呢,它也听到我说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