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画有点困惑地看着百诺:“为什么?”如果想和她一起睡的话可以敲门啊,她又不是不喜欢。
“我怕早上一觉醒来你就走了,所以干脆守株待兔了。”百诺很真诚地看着蓝天画,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所以导致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没了平时的稳重,“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怎么爱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位你了,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我没办法离开你。”
“你昨天说的话我思考了很久,我想根源还是在我没有记忆,我不知道你跟之前的我到底过着什么生活,我没办法复刻。”百诺深吸一口气,“我们是一个人,但我们也不是一个人,天画我没办法完全复刻她爱你的方式。”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爱你,我知道我做的没她好,在你和洛小熠的只言片语和我之前梦见的片段来看她或许有些太过完美了,她优秀她强大她温柔,对不起……作为「她」来说我可能太没用了。你说你没有比较我和她的意思,可你在期待我像她一样。”
很多次,在商量事情时百诺看着蓝天画下意识投过来依赖的目光、她和洛小熠商量时提起她名字的那种安心的语气时她就有一种想逃的感觉,她解决不了问题,她做不到像那个人一样提供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甚至没办法解决她自己的麻烦,她总在麻烦别人。
“我很想帮你的忙,我有很努力地去想,但我真的想不起来……那些记忆碎片就好像是别人的一样,我没办法共鸣,抱歉。”崩溃就在一瞬间,百诺抬起手臂狠狠抹了把泪水,匆忙转身想离开,“抱歉我现在情绪有些失控,你、你先忙……”
“别走,”蓝天画一把抱住百诺的腰身,感受到百诺抵触的力度后她慢慢哄着,“别这么说你自己,我们慢慢来。我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不会离开你的。”
多久没看过百诺在除了做外哭的那么狼狈了呢?上一次还是在玄叶谷后和百诺同行的某个幻境后,她的心理防线算是彻底崩了背对着蓝天画哭的很安静,流着泪说自己没用,救不了凯风也保护不了谁,她的存在没有任何价值。
就像那个时候蓝天画才终于意识到了百诺心里藏着的浓浓的自我厌弃,那些难听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并某种意义上地信了。现在的蓝天画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百诺的心理年龄还停留在那个时候,那个自我厌弃格外浓重的时候,这才是她没办法融合记忆的根本原因。
她的配得感太低了,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不会是那样的人,她认为她不配。本身就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的她又在被自己无形中施加压力,做不到就更加责怪自己没用,导致恶性循环,不解开这个点也只能离恢复记忆越来越远。
“宝贝儿,你知道骆溪闻为什么总是针对你吗?”蓝天画贴着百诺问道。
陌生的称呼分散了一下百诺的注意力,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哭腔顺着蓝天画问:“为什么?”
“因为他害怕你啊,你原本你想的还有优秀多。”蓝天画轻笑着,“宝贝儿,其实哪种方式爱我不重要,我的本意只是想说你对我不坦诚了。我很吃味你和东方末他们的亲密,那是你们的我感到陌生的领地,我期待着你主动和我谈起但我忘了闷葫芦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我没有拿你跟以前比也没有太期待你和以前一样,因为无论是什么样子的百诺都是我的妻子啊,都是我的爱人。真正在比较在和自己较劲的人是你,你一直没放过你自己。”
“你说她温柔强大优秀,但你不这样吗?你的战绩难道还需要我过多的赘述吗,反叛军都崇拜你教会审判庭都忌惮着你,这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东西了。”见百诺卸了几分抵触的力后蓝天画轻轻地将人翻过来给她擦眼泪,然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百诺配的上这世上的所有东西,不要那么苛刻自己,好吗?”
百诺泪眼朦胧地看着蓝天画怔了片刻后用力地抱紧了蓝天画,脸颊贴着她:“我是做了多少的好事才能遇见你和你相爱?”然后她开始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埋在怀里的脸颊又红又烫,“我哭的是不是太狼狈了?”
“哭的梨花带雨的,挺让我心动的。这么好看的老婆,真是我上辈子救了上帝。”蓝天画一只手扣住百诺的腰一只手揉乱了百诺的淡金色短发,“心情好点了吗?还有下一次不可以蹲门口一夜了,直接进来就好了。”
百诺嗯了声后抬头亲上了蓝天画的唇瓣,不知何时弥漫开来的清酒香充满了暗示:“你今天有要事做吗?”
蓝天画的喉咙紧了紧,眼瞳带上不明的意味,她回吻了过去:“可以没有。”
今天不谈正事,只和你谈情。①
说实话,再一次被蓝天画抓住脚踝绷紧身体时百诺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招惹蓝天画了。
其实百诺承受能力也是很强的,但她真的没办法招架住易感期的蓝天画。
浑身都在发软发烫,混沌的大脑除了眼前人什么都分辨不清了。身体似坏掉的机器又像是坏掉的水管,滴答滴答地诠释着“人类是水做的”这一真理。
“太多了……”她哑着嗓子讨饶道。
真的高了太多次了。
百诺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蓝天画抱去浴室清洗的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昏沉沉谁睡去,只是在被东方末来电吵醒时蓝天画已不在她身边。
“东方末,”百诺忍下被吵醒的起床气,凉凉道,“你最好有事。”
东方末言简意赅:“骆溪闻约了蓝天画见面,她已经单刀赴会了。”
于是他很如愿地听见了终端另一边传来了兵兵乓乓收拾的声音还有百诺彻底冷下来的声音:“地址。”
收到地址后百诺只道真是个绝佳的鸿门宴位置,万丈悬崖下面是一条通入北海的大江,身后唯一的路则是一片平原,但凡设点什么就是活靶子半点遮掩都没有的那种。
干着急没有任何用,于是百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骆溪闻到底给蓝天画开出了什么条件才会让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况且他们与骆溪闻已经是撕破脸的状态了。
“你来了。”骆溪闻转身看着握紧御风龙刃的蓝天画,“我没想到你和他都这么聪明,明明还有很多准备没派上用场呢。”
“她?你是说百诺?”
“当然不是,”骆溪闻奇怪地看了蓝天画一眼,“我自然不会低估百诺的聪明程度,那女人可是在没有你的干预的情况下硬生生想起来了还布置了那么多。”
蓝天画迅速在脑海里对上了百诺曾说过她丢失过一段记忆,看起来她丢失的不止一段啊。蓝天画看着骆溪闻,声音微微抬高了一点:“你到底想干什么?”
骆溪闻微微眯了眯眼,意味不明的目光仿佛透过蓝天画落到了其他地方:“实不相瞒,这个空间快完蛋了,不过你们还没赢。”
“蓝天画,”骆溪闻的声音突然轻了起来,“你说你要是死在她面前她会不会疯掉,我挺好奇的,所以——”
“一起死吧!”
大地和天空开始出现裂缝,像被摔过的饼干一样开始四分五裂甚至掉渣,漩涡一般的波纹开始出现。蓝天画只觉得自己失重了一下后被人紧紧抓住又甩了出去,狼狈地在草地上翻过了几圈。
“百诺!”
极限一换一这事百诺做的挺少的,不过她对这次还挺满意的,至少天画还活着。只不过当她悬空在时空乱流之下时她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死不了。
“又见面了,「我」。”
百诺问她:“这次是让我全部想起的吗?”
“天画有句话没说错,记忆是你的,若是你想要逃避不承认那谁也没办法。”淡紫的身影虽模糊但还能看出她在笑,“不过,你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去细想。”
“那天画和骆溪闻呢?”
身影唇边笑意愈深:“只是给天画看点东西罢了。你怎么会觉得把难看的过去剖给她看会遭到嫌弃?至于骆溪闻,哈,会有人收拾他的不急。”
百诺不意外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本身就是一体的,只是瞧她这样说她大概也能确定一件事了:“看起来,无论是那个过去都很糟糕呢。”
——
蓝天画恍恍惚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身体好像有自己意识一般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伸手拽住了女人的一角喊道:“妈妈。”
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小诺乖,无论一会儿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好吗?”
是了,她叫百诺,眼前是她妈妈百曼。
“百曼,他们快来了。”一个男人推开门,“快把小诺藏好。”
“好。”百曼回头冲男人笑了笑,又回头看,“小诺,我们爱你,一定要离开这里活下去啊。”
其实发生了什么百诺并不大听得见,只能在开始偶尔听见叫骂:“那个杂种呢!”在之后就归于平静了。百诺不清楚自己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呆了多久,但确实是呆到实在是呆不下了才慢慢地小心地爬出来,将闭合的门推开一条缝。
看见了满堂的血色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其中最惨的莫过于她爸爸了。向来高大,会抱她进怀里用胡须扎她,会让她坐在他肩头美名其曰换个视角看世界的男人此时了无声息地躺在地上,素来严肃只会在看见她和百曼时露出浅浅笑意的帅脸和其他地方满是脚印和伤痕,一副被狠狠凌辱过的样子。
百诺没有哭,她只是呆愣了片刻后去找了张干净的帕子给躺在地上的人擦脸,却在怎么也擦不干净时眼泪滴落了几滴下来。
她擦不干净也带不走她的爸爸,不过在找了一圈后也没看见她妈妈后百诺心里兀地生起了一分希翼:或许妈妈还没死,她要找到妈妈。
在找到并用她爸爸的终端叫了份一条龙服务后百诺离开了家。在这个地方丧葬一条龙服务都是机器人干的,给钱就包管满意,百诺并不担心他们给了钱不干事。
要去哪里呢?一个三岁小孩能干什么呢?百诺站在街头,心里很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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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您将收看的节目是——《妈妈去哪了》《四小豆丁冒险记》
这本也快完结了~
①化用海子《日记》的“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