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的孤寂之感,竟重叠了记忆深处,曾坐在床前守着吴卿的模样。
这种感觉既令她觉着梦幻和不适应,又实实地隐隐痛心。
她走到身旁,低眸看了眼那本厚厚的笔记,笑着打趣;
吴卿在看笔记,可心思不在这上面哦!
吴邪抬头望来,眉眼弯出恰好的柔;
吴邪嗯。
他默了须臾,叹气间垂下羽睫;
吴邪我只剩三十个小时解决薛五了。
吴邪我打算明天在昊山居开个拍卖会,用他最想要的东西做钓饵。
薛五把他们逼到如此地步,就是为了这本笔记。
可惜,棋差一招,被吴卿提前的布局打乱了。
吴卿薛五不会来,收起来吧,吃饭了。
她肯定的说着,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子上,正要迈步离去时,他忽地转过椅子,宽大温热的掌心覆上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前。
毫无预兆的一个踉跄,让吴卿差点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幸好眼明手快,另一只手抓住了他身后转椅的靠背,撑开了些二人的距离。
目光措不及防相交,宛如一道闪电穿过了二人的心灵,擦出微妙的火花。
吴邪像是被钉在了椅背上,不敢动弹,没有声音,眼眸如夜空繁星闪烁着藏不住的悸动。
而吴卿的眼中却有他怎么都读不懂的情绪。
自她了解自己从前那些过往,如今面对吴邪的心态有了点异样的变化。
但理智告诉她——不能陷进去。
难道要让他眼睁睁看她.....未免太残忍!
此生,她的路早已注定。
她并非冷血无情之人,眼前这人对自己的好与情意,她看得分明。
感情千丝万缕,她理不出答案亦不能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何况汪祁和她所做的事,让事态有了新的变化。
一个人的身体,不能同时存在两只蛊。
即使强行种下,下一个月圆之际,代价便是生不如死,不可逆转。
在这二十八天内,种入子蛊的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种入母蛊的人同样会受到蛊虫的反噬。
光阴一年抵一日,生死一命换一命。
汪祁大概是担心吴邪死了会牵连她,所以耳提面命的提醒。
久久的沉默,吴卿随着吴邪的视线,一同落在了椅背另一侧二人近乎十指相扣的手,那是刚才他情急之下想扶她反被压住的意外。
她赶忙站稳起身,视线落在杯子上。
吴邪红着耳根,有些难为情的关心道;
吴邪卿卿,是不是崴到脚了?
吴卿没。
气氛略显尴尬,她不自然地浅浅扬起唇角,摇了摇头。
他瞧着她弯起嘴角,转而问;
吴邪为什么笃定薛五不会来,毕竟他盯上这本笔记了。
闻言,吴卿轻言浅笑道;
吴卿集团的债务我已经帮你还了。
吴卿薛五一直盯着你,不可能不知道。
吴卿在他看来,你并不缺钱到要拍卖传家宝的时候。
吴卿那拍卖会就是明摆着的圈套,怎么会往里跳。
吴邪我是想以拍卖盗墓笔记为饵。
吴邪低声一笑,如实说出想法;
吴邪让其他与薛五为伍的人产生内部矛盾,趁机劝说他人举证。
吴邪把薛五送进去。
她拿起水杯放在他手里,莞然而笑;
吴卿这些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就不要在花心思了。
吴邪卿卿背着我们默默做了很多啊!
吴邪并不意外,只能感叹一句,玻璃杯是冰的,水是温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她撇了眼空掉的水杯,和声细语道;
吴卿不想让你担心,所以就没告诉你们。
吴邪点点头,视线自始至终视线未曾从她面容上移开,每当专注看着她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会把眼睛弯成月牙。
吴卿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她留下这句话拿着杯子先走出去。
自十一仓停业整顿,暂时被迫休假的贾咳子便回了家以往鲜少有机会回来,他心中就一直记挂着还一个人住着出租房的妻子。
十一仓包吃包住,于是结婚这一年多,每次发了工资贾咳子都是分文不少地寄到家里。
不知还要停业多久,妻子告知家中的积蓄所剩不多,日日催着他出去找工作。
贾咳子自觉妻子跟着他,没有豪宅豪车,已是亏欠受了委屈,没有询问那些钱花在了何处,只是起早贪黑,埋头乖乖出去寻合适的职位。
这天天气不是很好,贾咳子比往常提前了许久回来。
他听力甚佳,经过家外巷子时,便听到门口洗菜的邻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谈论着似乎与他相关的话题。
句句言一半,贾咳子性子直,听不出个所以然。
可当他敲开自家大门时,被妻子慌忙踢到门后的那双男子皮鞋,她嫌恶的冷嘲热讽,以及将他拒之门外后,屋里响起的男人声音....
宛若当头一棒,彻底击碎了他自欺欺人的想法。
这几天,他不是没怀疑过。
贾咳子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呆呆看着从无名指上取下的婚戒,细数曾经的朝夕......
他想,人,果然最是薄情。
又想,那能怨谁呢?
妻子想要金钱,亦追求陪伴,是自己没本事同时做到。
婚戒揣进口袋,贾咳子下了楼。
有家不能回,他就打算先出去转转,还是要有经济来源才能活着。
贾咳子垂着脑袋走到一楼,刚踏下最后一个石阶,耳边便传来了一个女声;
白昊天贾咳子。
他抬眸一讷,是白昊天。
不曾想狼狈丧气的模样会在这里被然人瞧见,贾咳子难为情地抿着唇走上前;
贾咳子白主管....
从邻里街坊嘴里,就刚才那么一会儿功夫,白昊天也听得了大概。
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想开口去做无谓的安慰,笑着拿出一份入职申请递给他;
白昊天卿卿姐让我给你的。
白昊天你都拒绝好几次了,这次可不行了。
白昊天想赚点外快吗?
贾咳子接过来签上自己的名字,他本不想让吴卿跟自己有牵扯,怕她被人说闲话。
既然如此,他不会拒绝了。
杭州的事情安顿妥当,他们打算即刻出发前往吼泉。
几个人将装备往车上搬,里里外外忙活一上午。
胖子放下背包,确认没有缺少必要的,才说;
胖子东西是不缺了,就差一车亡命徒。
尾音才落下,身后驶近的车子便熄了火,先后下来赶到的三人——白昊天、李加乐和贾咳子。
霍道夫你们还差一个人。
人随声至,霍道夫从巷子的另一个方向走来;
霍道夫如果我不在的话,走到一半,他就会死在路上。
胖子与吴邪相视一笑,有些意外地看向来人;
胖子你也肯跟我们一起去?
霍道夫我是医生。
霍道夫没什么表情,不苟言笑道;
霍道夫既然接了这个病人,就会负责到底。
吴邪双手插兜,不理解的同时还很怀疑;
吴邪你就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吴邪我们可没什么钱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