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卿被他掐着肩膀,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紧闭着眼怎么都不愿意睁开。
她挣脱开他的手,攥紧他胸前的衣服,将脸用力埋入他的怀里。
张起灵愣怔着接住她滑下去的左手,攥在掌心,还没有牵起来,就听到一声微弱的鸣咽。
紧接着,悲伤就是像开了水阀一样的往外涌。
张起灵了然,像是想要为吴卿分担一般,缓慢的攥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前。
在吴卿哭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听到他叹了口气,指尖被人吻住了。
吴卿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瞧见他那双温柔的眸子正在注视着自己。
萦绕在她身上的悲伤太过浓重,她的表情如同失去了父母至亲的稚子一般,引得张起灵目光微沉。
轻柔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他心疼不已。
她吸了吸鼻子,双手绕过他的腰,将脸再次埋回去,闷着声音开口道;
吴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埋在他的怀里,没看清他的脸,感觉到他揽着自己肩膀的手指动了动在回应。
张起灵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但她种种情绪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很不好的事情。
也是怕碰到她的伤口,他只能环住她的腰,紧了又紧。
张起灵我在,我在。
他一遍遍重复着这两个字。
吴卿躲在他的怀里寻找安全感,好似这样就能忘却看到的那个场景。
别人说的话可能效果甚微,但听到他说的话好似能抚平她的惊恐悲怆之心。
良久,眼皮渐沉,她眨巴了几下,不过一息,便入了梦。
完全沉入梦境前,她不知想起了何事,迷蒙地呢喃了声;
吴卿为什么?
一个没人能回答的问句,她却听得熟悉的声音,他说;
张起灵别想了,睡吧。
张起灵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缓缓抱起她走向营帐。
他把人放到床上,蹲下身,帮她把鞋给脱了。
扯过床尾的被子仔细的盖好。
张起灵坐在床前看着她的睡脸,抬手为她整理了一下碎发,那睫毛上的水珠也被他擦去。
趁着人睡着,他又探了下她的脉,忽而轻轻一叹。
张起灵卿卿,不会太久的,等我。
他放轻了声音对她说着。
吴二白要举办庆功宴,召集了所有人去,吴卿半梦半醒的被人从帐篷里喊出来就往饭店带。
吴邪刚在她身边坐下就看到她换了个位置,挨着张起灵坐着,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
他知道是因为什么,想说出口的话也被他咽了回去,但是心里莫名的慌张和不安。
胖子的视线扫过吴卿和吴邪,为了不那么尴尬他坐在吴邪身边。
刻意的疏远让其他人都觉得很怪异,都开始圆场。
刘丧她怎么了?
刘丧靠近张起灵小声问,就连他都觉得她反常;
刘丧而且她的心跳...
好像没有跳动一样。
张起灵皱着眉用眼神打断他的话。
胖子用胳膊怼了一下身边的吴邪,递了个眼色对她说;
胖子卿卿,特意给你做的鱼汤。
吴邪对,多喝一些。
吴邪会意的端起碗要递给她。
吴卿对着他点了点头,避开触碰到他的手才接过来,声音淡淡的;
吴卿嗯。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一改反常的态度。
她没有在意别人的眼神和表情,自顾自地喝着汤。
再一再二不再三,可她却破了例,得到的还是同一个答案。
既然这样,那就保持距离。
张起灵卿卿,吃这个。
万年话少的张起灵都主动开口化解尴尬了。
吴卿垂眸的瞬间,碗里多了一块鱼肉。
她拿起筷子吃了下去,偏头对着张起灵弯了弯眼睛;
吴卿好吃。
张起灵多吃点。
张起灵浅浅的笑了一下,又开始为她夹鱼吃。
胖子不争气的看了一眼吴邪,连忙接过话头道;
胖子都是你的,不够吃还有,鱼汤也好喝,多喝点。
说着,就把盘子特意端到了吴卿面前。
吴二白暗自感叹,自家侄子可真是没救了。
那么多人都想把人拐走,他怎么就是不上心呢?
不止张起灵就连刘丧都一个劲的给她夹菜,胖子看不惯刘丧,两个人时不时的拌几句嘴。
吴邪有些食不知味的喝着酒,看着吴卿对别人就是有说有笑的,到了自己就是冷着一张脸。
这差别对待别太明显。
可这一切不都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吗?
一群男人边唱边喝,酒过三巡,清醒着的人几乎少之又少。
吴卿酒意上头想要去院子里透透气,吴二白拉着她不让走,还把话简塞给自己要她和他们一起唱歌。
扫了一眼醉醺醺的人群,忽然间有些无所适从。
张起灵被王胖子揽着喝酒,但是张起灵是个滴酒不沾的主,所以只能看到胖子左一杯右一杯地往嘴里倒。
张起灵扶着他,负责将喝迷糊的人往回扛。
这群醉醺醺,高举着话筒唱着歌的男人几乎是在吴卿的神经上跳,本就不是很愉快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手机响起,她扫视了一圈,转头将话筒往刘丧的怀里一按,就急匆匆的走了。
那群唱嗨了的人看到话筒到了刘丧手里,上来就把他推进人群。
吴卿看了一眼手机,是解雨臣发来的。
醒来没看到他人还纳闷呢,现在这条消息也算是解释了一下着急走的原因。
她站在回廊上望着夜空中的月亮,似醉未醉的倚着柱子。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回头睨了吴邪一眼就要走。
吴邪卿卿,我们谈谈。
他开口叫住眼前要走的人。
吴卿站在原地声音不冷不淡;
吴卿谈什么?
走到她面前与她面对面,吴邪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要说些什么才会让她消气,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那种怪异的氛围又来了。
她迷蒙着双眼,迟迟没有等到他开口,隐隐有些不耐。
吴邪组织着话语,对上她的眼睛,才开口讲;
吴邪卿卿,我的时间不多了。
吴邪我的逃避和拒绝回答都是因为不想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失望,你明白吗?
吴卿所以呢?
她不以为然的反问,思量一下后,嘴角上扬道;
吴卿天真,这些解释也不过是你不习惯我对你的这个态度。
吴卿你怕失去,可你唯独不怕我会难过。
吴卿你的暗示和暧昧我都知道,你说我为什么固执的问你要一个答案呢?
吴卿你想过吗?
酒意上头,她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及,直截了当的说出。
她轻轻挑眉,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吴邪怔愣一瞬,眼底的光忽明忽灭,几度欲言又止。
他该说不是这样的,他怕她难过、怕失去她、更怕她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