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在学校的近况每况愈下,情况不是糟糕,只是这些疏远的范围逐渐扩大,期间陈昭还堵过她一次。
在学校通往车棚的一个拐角,没有什么灯光,苏樱抱着书淡淡看他,忽然笑了一下,陈昭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很久不见的好友,“最近怎么样?”
“你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吗?”
苏樱的目光是冷的,但说话轻声细语,“你怎么不下地狱呢?”
“陈昭,你就应该下他妈的地狱。”
陈昭活动了一下脖子,并不在意她说的话,他插起手来,价格不菲的机械表发出细小的光,“我不会一个人下地狱的。”
他低下头看苏樱,商量一样地,语气难得放软了一些,“我可以帮你。”
多好啊,轻飘飘一句话,信手拈来的,昨天那么算计他们今天摇身一变变成大恩人了?
苏樱讽刺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等着他发话,果然。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谣言可以没有,昨天的事情也都是他找茬。”
心底里油然而生一股荒谬感,“小夏喜欢你三年了。”
“所以呢?”
“所以呢?”她重复着陈昭的话,看到他愕然然后嗤笑一声,“你不愿意啊。”
“你做不到的事情有权利强迫我做吗?”
陈昭忽然俯身看着她,苏樱后退一步靠在墙上,绕过他向车棚走,“为什么是他?”
陈昭很会计算,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教会他三六九等,教会他资源回馈,教会他如何利用人性,物欲可以胜过所谓的爱情。
所以他一边对“爱”嗤之以鼻,一边像是做实验一样去验证,他到底爱不爱不重要,爱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爱,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他想,可是······
可是那个人太差劲了,不配和他比,他不甘心,也想不通。
负债累累,皮肤不如他白,没他高,没上过大学,父亲是个赌鬼,母亲早死,他方方面面都胜过他,可是爱却躲着他。
应该说那时候的人想的不是爱,是钱,是安全感,是别人有我怎么不能有的安全感。
特别是他们,他们计较排名计较比赛计较学位,他们要在改革的浪潮下冲出一片血路,不是血路也可以,起码能混到什么东西。什么都行,特别是在这个寸土寸金的A市,你不冲上去别人就把你刷下来,A市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边伯贤交钱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男人,背对着他抽烟,穿着得体的风衣,戴着黑色的帽子,似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和我谈谈。”
那人直奔主题,把烟掐灭,挑眉问他,“一个问题一万,谈不谈?”
他素来不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听到这句话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公交没来,正好当闲聊。
“你问的不是我吧?”
“嗯,你和你······女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边伯贤心情很好地反问,果然,那人更加焦灼,眉毛快拧成一团,又掏出打火机,点了几次没点燃,把烟顺手扔在地上,狠狠踩了踩。
“你不是缺钱吗你?”
“你要是缺女朋友呢?”
“我不缺···我只是找一个人。”
“找到我女朋友身上啊?”
“······。”朴灿烈无话可说,只能换个话题。
“你们感情挺好的,听说她还放弃保送资格呢,为了你?”边伯贤的心沉了下去,朴灿烈的目光继续剖析着他,“那是多少人想要也要不了的啊,我再问你一句,你缺钱吗?”
边伯贤感觉心揪了一下,像是在溺水,说话都在呼救,“你找的人是她吗?”
“不是,但很像,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价格谈好了的。”
“太隐私的问题我不能说。”他低着头,看着那只被踩在脚下的烟蒂。
“好。”
朴灿烈的问题千奇百怪,问苏樱和他什么时候认识,有没有感觉忽然变了一个人,有没有看到她自言自语,还向他要一张她亲手写的纸。
“你说找的不是她吧?”
“当然不是,钱我打你账户上,给你凑个整吧,五万。”他干脆利落掏出名片,烫金的名片写着私人侦探事务所,边伯贤重新打量这个男人,他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话里别有深意,“希望你用不上。”
“东西明天给我吧,拍照片······”他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点了点头,“你送到这里有人来拿。”
边伯贤走的那晚W市的傍晚实在是漂亮。
金色的晚霞爬满了一半的天空,云层像是大海,罅隙里透出的光像是波浪,醉人的金色层层叠叠,一层一层好像是天梯,云层包裹住了这一座光芒,夕阳慢慢下沉,风把夜幕吹来了。
苏樱捧着脸看边伯贤,很高兴地宣布,“我找到一个实习的学校了!”
边伯贤点点头,抿着嘴,忽然道“你,放弃保研了是不是?”
他的目光太过柔软,太过一览无余,也太过自责,苏樱下意识摇摇头,又不得已点点头。
“我·····我就是不感兴趣,想早点赚钱嘛。”
“对不起。”边伯贤叹了口气,“我把工资都交了,给我三个月,三个月以后我们就能过上好生活了。”
“好,三个月以后我们好好的。”
他们在昏暗的旅店接吻,一遍一遍索求,呼吸黏卓在一起,鼻尖也碰到一起,心跳混合在一起,做到最后,边伯贤去冲了把澡,他回来吻着苏樱的头发,把她抱在怀里哄,“你太珍贵了,我舍不得。”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苏樱睁着杏眼,摸着他的脸,“三个月以后好不好?”
“我们租一个房子,不要在这里生活,我们一起去W市,我去找你。”
“好。”
“我要有一个阳台,种很多花,我们一起看书,我们读诗经吧。”
“我们一起听雨声,一起做饭。”
“我都答应你。”
边伯贤早早地去赶车,苏樱醒来时桌上热着菜,人已经不在了,可是她能清楚记得他早上特地压她被角告诉她再等等。
等一等我啊,亲爱的恋人。
班里新转来一个男生,叫小吴,不顾流言似乎对她还不错,应该说对每个人都行云流水的一套一套,还很幽默,跳闸那天讲鬼故事故意吓她,“你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什么声音?”
“幻听啊!不是你的声音在脑海里那种,这就说明,她,盯上你了。”
苏樱翻了个白眼,“有,她说你是神经病。”
大家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