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走路时腰部传来撕裂感，疼痛和寒冷让她不得不她缓慢的踱步。路灯照在苍白的脸上平添几分落寞，暖黄的路灯照着她，像是一个蜗牛在温吞的爬行。
她脑海里浮现出被人拎着衣领拖进小巷的场面，背后碰到地面，疼痛感要让她昏厥。但是她没有闭眼，记下了路线。
她看到天幕下亲吻大地的星星，看到云层翻涌。
那些被威胁，被狠狠敲上背后的冰冷感仿佛毒蛇般缠绕着她。苏樱呼出一口气，在小区门口看到一个人影。
不需要求证，看不到眉眼，就能分辨。
他穿着单薄的衣衫，盯着手里的手机，好像在等谁。好像等了好久。
那人转过头，看到了她。
朴灿烈一路跑过来，身边有飞速奔跑的寒意，他的眼眸却很热，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她。
这是一个在等待中回馈的拥抱，他的手扣住苏樱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圈在自己的锁骨处。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有些颤抖，
朴灿烈“对不起，对不起，不气了好不好。”
苏樱眼眶一热，眼泪砸在他衣服上，小声抽泣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在最委屈的时候没有哭，看到他的时候却忍不住。
朴灿烈“怎么哭了啊。”
指腹划过她的眼，忽然沉默了。朴灿烈把她的头发拂开，他伸手摸上她红肿的脸颊。手指很冷，拂过脸颊有缓解疼痛的感觉。
他的目光笔直地看她，语气轻柔很多，
朴灿烈“跟我说说看，发生了什么，嗯？”
苏樱低着头，他静静地等待着。
苏樱.“帮我····帮我拍照····取证吧。”
苏樱哭得抽抽搭搭，伸手去揉眼睛，朴灿烈抓住她的手，冰凉的手帮她擦去眼泪。
朴灿烈“你还有哪儿伤到了？”
苏樱.“后····后背和脖子。”
他蹲下身，苏樱跳上他后背，眼睛要哭肿。朴灿烈把她带上楼，对她说，
朴灿烈”小短手，开门。“
苏樱拿起钥匙开门，他们进了房间。
她把头发抓起来，头往前伸了点，朴灿烈坐在她身后，按下拍摄键。
苏樱.”还有·····后面，后背。“
苏樱就要脱衣服，朴灿烈抓住她的手，他有些不忍，轻轻抱住她。
朴灿烈”不拍了。“
朴灿烈”我们去医院吧。"
他轻轻吻着她的手，柔软的触感像是那天午后落在紧闭的眼帘上一样。
苏樱.“好。”
鉴定结果是一处局部软组织损伤和一处中度骨裂。朴灿烈看着手上的图片，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从拿到单子到坐在长椅上一直在沉默。
苏樱早在检验结果出来前知道了。她乖乖坐在朴灿烈旁边，和边伯贤聊天。
边伯贤“对不起。不是我离开你也不会伤成这样。”
苏樱.“没关系。“
苏樱.“不怪你。”
她怕边伯贤多想，
苏樱. “等我伤好了，请你吃大餐。对了，你还没尝过家常菜的味道吧？”
边伯贤 “嗯。”
短暂的沉默后，他简单地回复。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朴灿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他伸出手，苏樱搭上去，朴灿烈提着她起来，往自己怀里一带。
朴灿烈 “一会儿去缝伤口。”他说。
年轻的医生手法娴熟，在背后穿针引线。苏樱一声没吭，到是朴灿烈背着手眼眶红了。
朴灿烈 “要联系你父母吗？”
医院里的人步履匆匆，他们坐回椅子上。旁边是一个醉酒的男人，女人嫌弃的把他往旁边推。忍不住骂人，“让你喝!让你喝!大半夜的你折磨谁!”
她的手按在冰冷的椅子上，金属特质的凉意让脑子空白起来。像是有根弦，紧绷着，忽然断了。
而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医生们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去，上个楼梯要用跑的。大厅里挂号的窗口排队很长，夜晚在嘈杂里平添几份烟火味。
朴灿烈一只手扶着她肩膀，指尖微微用力，他垂下眼帘看她。苏樱头发杂乱，眼眶红肿，背后还有针线留下的痕迹，摇了摇头。
她沉浸在回忆里。
她靠得很近，近到，他轻而易举地体会到了一抹悲凉的绝望。
苏樱. “我做错了吗。”
她身体僵硬，干巴巴地问，好像在问自己。心脏一阵绞痛。
苏樱.“我道歉了。”
她吸吸鼻子，去看朴灿烈，很快又别过脸。
他的手揽过肩膀轻轻拍着，眼眸很黑。另一只手扳过她的脸，帮她把碎发捋开，捏捏她鼻尖。
朴灿烈 “你道什么歉。”
他说这话没来由地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诱哄一般开口。
朴灿烈 “我们回去说。”
她没有说话，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朴灿烈没有听她的，把她一路背回家。母亲也教高三，平时就在教职工宿舍睡，父亲更不要说。一年没见过几次。
路小年到是给她手机打了几通电话，朴灿烈回拨过去交代。
他在那头不甘心地要和她说话，朴灿烈掐掐鼻梁，把手上的冷毛巾递给苏樱。
朴灿烈 “没空。”
他果断挂了电话。转过头看苏樱，床矮，他蹲下身来。
苏樱沉默着看向地板。
朴灿烈 “不想说?”
朴灿烈把毛巾从她手上抢下来，挽救差点湿身的床单。他把毛巾对折，按着边角敷在脸上。
苏樱忽然开了口，扣着床单。
苏樱.“今天，丑吗。”
朴灿烈“不丑。”
他把毛巾翻折，手臂撑着床，小心地帮她敷着脸。拇指空下来划过脸颊，又用毛巾滚了滚。
朴灿烈“你是最好看的。”
苏樱.“是包悦。”
朴灿烈眸光暗下来，很快恢复如初。
手被朴灿烈轻轻握住，她颤抖着双眼。
苏樱.“还有沈倩。她们联合起来，地点是一家废弃的门面，外面装饰着漫画人像。”
她语速加快起来，唇畔翕动着，像是要昏倒的样子。
苏樱. “我……我记得地点，当……当时，包悦把我往外托，我没敢反抗。”
苏樱. “她说，监控被破坏了。”
苏樱深吸一口气，用手按着胸口，就快喘不上气来。她闭眼，很快睁开。
苏樱. “我猜，这只是……开始。”
苏樱看向朴灿烈，他除了刚刚说到监控的事情瞳孔放大了一瞬，其余时间都是面无表情的。
仔细看，还有点冷漠。
她坐着，朴灿烈蹲着，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朴灿烈昂起头，灯光照在他脸上，昏暗交接。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一如往常。
直到——朴灿烈坐到她身边，双手反扣住她脖子，在她诧异的目光里向脸颊递去一个轻柔的吻。
他的指尖很凉，手掌在她脖子处摩挲着，按住后方的一块凸起的骨头，也轻抚过微凉的伤口。
朴灿烈 “对不起。”
他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边。眼里有明显的红色血丝，越靠近——苏樱想，越了解这才是他。
朴灿烈“这几天就住在这儿吧。”
朴灿烈的嗓音混着夜色，交织出节奏流畅的夜曲。
朴灿烈 “什么都不要想，答应我。”
*
夜里，苏樱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托起来，那人蘸了什么凉丝丝的东西。用手指在她脸上慢慢揉着。
他的指尖蹭上她的温度，苏樱睡得香，脸颊红润。睫毛被水汽打湿。
他慢慢地回想着日光灯下的一幕，将脸垂下，仔细看着熟睡的人。食指刮了刮她另一半脸颊，嘴角一勾。就像端详自己的杰作。
很快门口传来动静声。
那人把药膏藏起来，不过一瞬间渐渐隐入空气中。
朴灿烈推开门，动静很小，他走到苏樱床边。撑着她的枕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他轻颤着睫毛，手里的手机发出微弱的光。
既然是开始，就彻底一些。
*
第二天起床，苏樱惊讶地发现脸已经消肿了。她跑下床，朴灿烈已经在洗漱。
钻到他和镜子面前，苏樱昂起脸，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笑容。朴灿烈用毛巾擦脸，他手骨架很大，骨节分明，只露出一双眼。
苏樱.“消肿了！”
苏樱反手抓住洗漱台，趁他挂毛巾在他脸上轻啄一口。又飞快跑开。
朴灿烈站在镜子前闷声笑，让她过来梳头。
第二天，校艺术节。
早七点，班级里一帮人还在自习。
表演的人都去后台化妆了。也有小姑娘戴着化妆包和工具来。他们班主打青春风，女生私心穿了制服。
朴灿烈衣服也懒得换，妆也懒得化。
汪柏星把牙咬的咯吱响，趴在他桌子旁边给他洗脑。她穿着淡蓝色的制服，露出线条优美的脖子和锁骨。特意戴了条银色的项链。
汪柏星 “我们化妆是为了尊重观众！拿出点诚意啊大哥！”
朴灿烈做着题目，丝毫不动摇。
汪柏星 “苏樱没见过你化妆吧？”
她把头埋下去，小声地咬牙切齿。心里呐喊，快答应快答应。老娘腿快蹲麻了。
朴灿烈合上书本，瞥她一眼，想要换本作业写。很快他又改变主意了，利落起身。插着兜从后门出去。
汪柏星揉揉膝盖，小跑跟上。不忘给自己点个赞。
*
苏樱前半场都在睡觉。
她支着手臂，目光看向自己的书，思绪很快飘散。
会场的空调对着她吹，坐在后排人脸也看不清。只有音响轰炸和一帮人聊天的的记忆。
楼上有班级的学生撒糖，效果很好，没抢到。
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拍了下头。她转过去，汪柏星凑到椅子中间做口型，让她出去一趟。
苏樱问，
苏樱. “你要上厕所?”
汪柏星又是一阵挤眉弄眼。周围忽然欢呼起来，女生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汪柏星 “哎呀别管那么多跟我走！”
她弯身，挡板如旋转门依次合上，穿行在身后热闹的人群中，苏樱鬼使神差往台上看了一眼。
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在唱歌。
他握住话筒，嗓音青葱得宛如山林间的竹叶。背景音也温柔，他便和着吉他声轻哼。
汪柏星一把握住她的手，拽着她往前面走。
走到第一排，她骄傲的昂起脸。笑得得意。
汪柏星 “坐吧，一会儿到我们了！”
苏樱.“加油！”
苏樱被她的笑容感染，坐下来对她笑。汪柏星摆摆手，又回来摸摸她头，塞了她一把糖。
汪柏星 “乖啊。”
第一排的视野很好，苏樱左右看，座位很空，应该是给演员弄的。她安慰自己不要怕，拆了糖纸慢慢嚼着。
水果糖香甜，她手指交叉看向舞台。台上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鞠了一躬。台下掌声四起。
男生下了台阶，看向第一排，最终视线落在她身上。苏樱转过脸看他，对他笑笑，又看向舞台。
*
各位！
我，卡了。
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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