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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天还没亮，乌黑的天幕隐隐有拂晓的气息，离开温暖的被子，苏樱盯着床边的镜子端详了好一会儿。她还披着发，在灯光下皮肤洁白，嘴唇却起了死皮。眼角下是标志性的黑眼圈。

慢动作一样穿好鞋，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两个鸡蛋。牛奶倒好煮开，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计算着时间，将蛋清和白糖单独倒入碗中，顺手穿好外套。

让牛奶凉了一会儿，再用筷子把上面一层奶皮刺破，下面的牛奶倒入蛋清里，将两者搅匀。

洗漱的时间大概是十分钟左右，双皮奶也应该热好了，点缀上芒果。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咔哒。”

她卧室边的门被人打开，路小年的头发爆炸式膨胀，走起路来还有着弹性。他哆哆嗦嗦的揣着口袋，和苏樱的目光相视，看见了她手下的甜点，瞳孔下意识的睁大。

苏樱.“赔礼。我昨天语气不对，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别放心上。”

苏樱垂下目光，将勺子搭在碗上，径直转身。还能再睡一会。

路小年“你去哪啊？”

路小年嘟囔一声，语气不自在，经她提醒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路小年“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他挖上一勺，水果的香甜和牛奶的清冽弥漫在嘴里。大早上吃到赔罪礼，路小年默默弯起眼睛，很快正经起来挑刺，语气却很轻松。

路小年“第一次做双皮奶，差点火候，感觉太腻了。”

他壮似惋惜的补一句，

路小年“多练习多练习。”

苏樱没说话，听这话就知道他气消了，连小心思都算计起来。她站在路小年旁边，一贯微笑着的脸庞有些落寞，客厅的钟指向五点五十，少年将那“太腻”的甜点大口吃掉。不到两分钟，分针五十二分，他放下勺子。

和打扮好的姐姐交换视线，推开碗去了洗手间。

*

“呐，想我做甜点看心情吧。”她站在厨房里抱怨，一边搅拌一边皱眉，“早就嫌我烦了。”

可是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站在她身后，连虚伪的说一句，我还是很喜欢你做的东西都没有。苏樱忍耐着这死一般的寂静，赌气似的不再说话。

等所有工序准备完，她转身，看到朴灿烈对着她轻轻笑了，他拂开她的刘海，将碗从她手上拿走。额头上有湿漉漉的触感，像是做梦一样。

“如果你心情不好，以后换我来做给你吃。”

朴灿烈将碗放在蒸锅里并盖上盖子，拧开下方的按钮，淡紫色的火焰缓慢地烧起来，一会儿又熄灭了。他从旁边拿起打火机，一只手摁着旋纽，打火机燃烧的瞬间，燃气灶的火很快升起。

妖冶的紫色夹杂着蓝色，空气里流窜着默契的安静。

在安静中，朴灿烈向她那边支起身体，双手撑着灶台，忽然开口了。

“你知道，我妈很早就离开我了。”苏樱随着他的声音抬头，看到的是朴灿烈一如既往的平常不过的微笑。但是这笑容里多少有点防备，虽然他在坦白，也是将事实摊开了讲——果然，苏樱想，来了。

“我爸， 你也没见过。你敢说，是不是阿姨让你来的？还是你怜悯同学，想要接济一下？”

朴灿烈侧着身体看了眼锅，继续说下去，“上次我生日，你送了我一盒笔，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价格吗？”

“就····打折买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下次不会····”

“还会有下次吗？”朴灿烈好像存心和她作对，看她站在面前手足无措，语气又加重了点，“会有下次？”

“抱歉。”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明明突然闯入的人是她，突然急躁的人也是她。

“没那个必要。”

他转过身展开抹布，两个角作为支点，拿起碗。这一串动作是说什么明显不过。

他不说话，苏樱只好干脆的说了一声再见，走了出去。

这不是第一次相会，是朴灿烈第一次认识她，是的，仿佛不记得她。

她那时，是怜悯还是试探，现在也不得而知。就算称为对同学的怜悯也丝毫不过分。朴灿烈的态度也有转变，但没有契机——在长久的回避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交谈玩笑，他们的关系好像变得很好。

青梅竹马是话本上构想的童话，从不在她身上展开。因为，如果朴灿烈早早结实她，他也就早就洞悉那个她失败的不堪的过去。

喜欢上一个满身创痕的人，真是想也不敢想，所以，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