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过去

吴世勋从墙角边迎上来，在紧差一步的时候，苏樱停下来。

他扎在腰间的外套上有些许土渍，在苏樱面前站着仿佛是一棵白杨，清瘦挺拔。苏樱错开他的眼睛，音量高了点，

苏樱.“好久不见。”

其实她很想问问他，到底去哪了。

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吴世勋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带着她往前面走，这边离苏樱家很远，栏杆围住野草，一行行私家车停在这儿。

吴世勋“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久等了。”

吴世勋神色认真，他靠在栏杆边，风吹起身后的杂草，夜色清凉。苏樱被夹在他和身后的车之间，觉得有些局促。

苏樱.“没必要这样谈。”

吴世勋“你--傻啊。”

吴世勋点一点她的额头，笑的无奈，

吴世勋“我是不应该存在的人，被别人看到你和我在待一起怎么办。”

他移开苏樱肩膀上的手，压低了声音，关切道

吴世勋“感觉怎么样？”

苏樱.“老实说，很糟糕。”

苏樱的手摁在身后的汽车上，很是惆怅，

苏樱.“我觉得，我仿佛就是这里的人。一言一行都····你不是坑我吧？”

吴世勋自然的接话，

吴世勋“怎么会，坑你我捞着好处了吗。”

苏樱脸色一变，她仰起脸“

苏樱.你果然想坑我。”

她一只手推搡着他的胸膛，吴世勋把她的手腕抓着不放，

吴世勋“没想。”

苏樱.“······。”

苏樱往身后挪了挪，凄凉的叹着气，

苏樱.“我连记忆都没有，你能帮我已经很好了。”

吴世勋抿唇，眼神悠悠看她，

吴世勋“你啊，这么说我不对你好一点是不是过不去了。”

苏樱眨着眼睛，无辜道，

苏樱.“有吗，我是这个意思吗？”

她晃晃自己的手，

苏樱.“你看，松不松手是一种选择，告诉我真相又是一种选择。你总得选一个？”

吴世勋闻言带着笑意慢腾腾的点了点头，他将腰间的外套解下来，然后盖住了苏樱。

吴世勋“怎么办呢，不想放手，也不想告诉你真相。”

视线里是一片深蓝色，苏樱沉默了会儿，一把扯开，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吴世勋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吴世勋“抽离度不高，这是副作用。”

苏樱.“就是说，在实现她愿望之前，我们的思想会共通？”

吴世勋“再直接一点。”

吴世勋终于松开她的手腕，他微微俯下身，看着苏樱沉下去的表情，然后上手捏了捏她的脸，

吴世勋“你怕什么，现在你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苏樱.“算是吧。”

搞得她霸占人家身体一样。

吴世勋“在百分之六十之前，很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分不清自己和这具身体。”

苏樱.“要是失败了呢？有期限吗？为什么不说？”

吴世勋“如果失败了，”他将外套重新拿在手里，语气很怜悯，“总得付出点代价。”

苏樱.“代价？”

吴世勋“嗯。”

吴世勋似乎想笑一下缓解气氛，但他只是动了动嘴角，

吴世勋 就是你会被她代替。”

吴世勋“这个世界，不会允许不存在的人活着。”

苏樱.“我们都会死吗？”

她觉得自己在问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好像在替别人开口，然后呼吸一滞。

吴世勋“不，只会有她活着。”

像是给她安慰一样，吴世勋的手握住她的，坚定的开口，

吴世勋“没关系，我不会让你死。”

他是在和谁讲话？

直到现在，苏樱才发觉自己对吴世勋是一知半解的。

她是一张白纸，吴世勋可以是绘笔，可以是橡皮擦，也可以是剪刀。她不能放任这些不管，

苏樱.“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吴世勋的大拇指在她手背上安抚一样的摩挲着，他望向远方的天，

吴世勋“她只是可以为了你的存在而牺牲的棋子。”

然后视线落回来，回赠了苏樱一个安慰的笑。

苏樱.“没必要两败俱伤。

苏樱无力的低下头，许久，

苏樱.“如果我真的失败了，请放弃我吧。”

她压下声音，缓和地，

苏樱.“我才是多出来的，你不会不知道。”

两个人沉默着，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吴世勋开口了。

吴世勋“你愿意为别人赴死吗？你会心甘情愿吗？”

苏樱.“这不是赴死，只是不错杀，”

嗓子里塞了一团棉花，苏樱面无表情的重申，

苏樱.“这么说吧，如果她因为我死了，我也···”

深吸一口气，

苏樱.“我也过意不去啊。”

吴世勋“我知道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而在回去的路上，那个声音叫嚣的更厉害了。

“你就是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苏樱.“01.”

01的反应很快，

“怎么了？”

苏樱.“过去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苏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苏樱.“所有。”

记忆浓缩成几行文字，历史容纳不下细节。就像辛波斯卡描绘的有孔虫，就像在我们身体上进行星际游轮的无数个细胞，都可以简而化之。

苏樱以前遭受过欺凌，而复杂的是，她曾经从被欺凌的一方变成过欺凌者。然后，就是少不更事，曾经盗窃过。之所以是少不更事，也和欺凌有关吧。

再复杂一点，她喜欢的这个男生，有可能知道这件事。

但是，那个男生却从来没提过，甚至对她很好。

这让人不得不小小的怀疑一下了。

苏樱.“那个被欺负的女生是？”

“是包悦，你见过的。”

几乎在那一刻，苏樱的脑海里就想起了一个人，短发，小麦色皮肤，不起眼的，沈倩身边的女生。

有点意思啊。

她想着种种可能性的时候，有一个念头，不论怎么逃避，都清晰起来。她如坠冰窟，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