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坦白

  被困在梦中的白愁飞伸手想抓住那一束光，他觉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快要碰到了。可他对面的人，变成了蔡京，他狞笑着说“你真的要走吗？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回来吧，继续做我的义子”。白愁飞收回了手，那道光越来越弱，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要被抛弃了，刚才的声音是幻觉吗？他不断后退，后面便是万丈悬崖。蔡京一步一步逼近，任劳任怨也从两边围过来，他没有退路了。

  宁远舟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从梦魇中拉回来，只能抓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回复他，让他能听到。于十三也收起了那副嬉笑的脸一脸着急的问道“老宁，这怎么办啊，他好像状况越来越不好了”。宁远舟看了看钱昭想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钱昭只会医病，哪会医心。白愁飞这样，他们只能多在他耳边说说话，让他能尽快清醒过来。白愁飞紧闭双眼，胸膛不断起伏，他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眼。宁远舟急了，直接在他耳边一字一顿“你再不醒，我就杀了所有你在意的人”。于十三一脸惊讶，还能这样？马上有样学样“你不想宰了傅宗书报仇吗”？他们握着白愁飞的手越来越紧，大家都很着急。

  被困的白愁飞终于退到了悬崖边，接着没站稳直接坠落下去。他又想到了在金风细雨楼坠落的时候了，那种感觉他现在都心有余悸。难道，又要在经历一次了吗？也罢，死了就死了吧。他本以为，结果还是同之前一样。可是，他被抓住了，他没有再继续坠落了。他听到有人威胁他，可笑，他白愁飞是什么人？什么在意的人他早就没有了。不过，他要看看，是谁敢威胁他。还有一个人问他，难道不想宰了傅宗书吗？可是，傅宗书不是死了吗？难道他没有死吗？他想去看，去问。

  白愁飞猛然被惊醒，睁开双眼。他现在有些懵，直勾勾的盯着上面看。众人见他醒了终于松了口气，钱昭上前帮他把脉，白愁飞才反应过来。想挣扎，被钱昭抓住手腕干脆也不再挣扎了。他的目光看了看他们每个人的脸，他好像知道，把他从梦中拉出来的人就是他们。杜长史看他醒了还是有点紧张，就怕他看到自己的脸再一个刀扔过来。可白愁飞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然后慢慢又闭上了眼睛“对不起，他们，真的很像”。白愁飞嗓音沙哑，元禄赶紧倒了杯水给他喝下，他这才觉得好一些。

  白愁飞觉得，他也瞒不了他们什么了。他撑着身体靠在床上拿过自己的双刺抚摸，然后回忆又来到了自己在金风细雨楼，跟苏梦枕，小石头结拜。他晃晃脑袋不想再去想，他虽舍不得兄弟，可那太痛了，他不愿再去想了。白愁飞把双刺放在一边才开了口“我叫白愁飞，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于十三一听马上笑眯眯说道“哎呀，这天下之大，正常”。白愁飞摇了摇头“我是说，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他见众人惊讶复又开口“很多事的发生，都要从一个白玉匣子说起——————”白愁飞将自己和他们结拜的事情，爱而不得的事情，虽是副楼主却没有实权的事情，替大哥坐牢却没人来救他的事情，被蔡京傅宗书折磨的事情全部说给了他们。众人听到他替人入牢，而且没人救他皆是一言不发。白愁飞见他们不说话，自嘲笑笑以为他们不信。谁知孙朗直接推门而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怎么了。孙朗再进来时不知道从哪抱进来一直小白兔放在白愁飞怀里“你大哥太过分了，兄弟为了他入牢，他居然不去救。这兔子你抱着，希望能让你好一点”。白愁飞不由自主摸了摸兔子软绵绵的身体，继续说道“我以为他们会来救我，所以他们给我弄贴加官，甚至吃蚀心丹的时候我都忍下来了”。说到这，白愁飞又笑了起来“可是，他们告诉我，王小石死了，我心里最后那盏灯就灭了，于是，我反了，我杀了来救我的金风细雨楼的兄弟。哈哈哈，他们骂我白眼狼，可你们知道吗？太晚了，他们来的太晚了。我不需要了，我不需要他们来救我了”。众人听到这皆是一阵感慨，原来他的故事这么惨。众人没有说话，只是眼底透露着几丝心疼。白愁飞平静下来“我终于登上了楼主的位置，我亲手把双刺插进大哥的胸膛，我要飞，我要制定规则。我回不了头了，可是，他回来了。他没有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曾经的兄弟为了另一个人跟我刀剑相向，没关系啊，谁在乎”？白愁飞说到这里眼眶都泛了红，可他还在继续说“可苏梦枕也没死，多讽刺啊，我的兄弟，让我回头。可我怎么回头？让我跪下求他们？不可能的。”钱昭推开门出去吩咐下人布了一桌菜，然后重新返回屋里。白愁飞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我刺了自己一刀，所有的情义，我都还给他们。我不欠他们的了，我不欠他们什么了。再然后，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金风细雨楼的顶层，跳了下去。”白愁飞没再开口，宁远舟叹了口气说道“那天他就是一身伤的掉到了宁家老宅，我一开始，也不太信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众人长久不语，只觉得这孩子明明跟头儿长的一样，为什么经历的事那么让人心酸。

 于十三不想看大伙那么伤感，率先开口“小飞，啊，饿了吧？走，我们先去吃饭”。孙朗本就感性，听到这话，擦了擦眼角出来的泪水附和“对，走，先去吃饭，那么久肯定饿了”。钱昭虽一言不发，可他拿了两个药丸塞到了白愁飞手里。白愁飞拿着药丸有些奇怪，这是什么作用？“保命的，你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