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大多爱猫,家中也有不少养猫治鼠的,因为周围看热闹的人多数唏嘘不已。
至此,事情缘由已然清晰。
宋清然望着地上不知死活的猫儿,沉沉叹了口气:“李仁,你忘了平素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吗,若你就此诚心悔改,便写了检讨书与我,端正行为,若依旧我行我素,那我从此便不再是你的老师,你另觅良师吧。”
“夫子,这、这不可啊……”匆匆赶到的李铁匠听闻此言,连忙挽留。
宋清然俯身抱起地上似乎已经没了气息的猫儿,转身离去:“李师傅,你知我是什么性子的人,我言既出,断没有更改的道理。”
木门在他身后轻轻掩上,却又多了说不明的沉重。
宋清然再次出门拿药时,在医馆听到了几句闲话。据说,平日对儿子宠爱有加的李铁匠回家就抄起了铁棍,李仁哭嚎地连隔壁邻居都不忍,而李婶子更是为了护子哭求不止。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宋清然拿了药便走了,也不得而知。
家中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生命在等他救治,他没什么时间听别人家的传闻。
“狸奴,切要坚持住。”宋清然疾疾赶着路,只盼路程短一些,再短一些。
终于,在暮色将沉之际,宋清然跨过了自家的门槛,连门都来不及关。
在医馆,他花了仅剩不多的银钱买了药,本来大夫不欲卖他,只因这是治人的伤药,用来治猫还不知如何,还是看在他的夫子名声上才卖与他。
“狸奴,我来了。”宋清然打开药包,正想要将药粉敷在猫儿的头上,手指却不经意间触到猫的鼻尖上。
猫儿睡着了,但却没了呼吸。
那么安静,像终归永寂。
打开的药粉被落下来的一滴泪沾湿些许,宋清然静默些许时候,又重新将药粉继续敷在猫儿的头上。
“怎么不等等我呀,小狸奴,你瞧,这药粉可花了我不少银钱呢,你啊,还没报答我呢,家里来了好多老鼠,都要拜托你呢,就算是猫儿,也不能忘恩负义吧……”
颤抖着手,将药粉全部敷完,宋清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药粉清苦,却也没他心里溢出来的滋味苦涩。
呼——有风吹来。
呼呼——一阵又一阵的风吹到屋里,将木门吹动得哒哒作响。
呼噜——呼呼——呼呼——呼噜——
宋清然准备起身关门,却登时顿住。
呼噜——呼噜——呼噜——
一双如绿宝石般的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他的耳边,是风的呼啸声,还有,猫儿的呼噜声!
他的猫儿,才没有抛弃他。他的猫儿,才不是忘恩负义的猫儿!
宋清然一改往日的端庄作风,哈哈大笑起来。
他抱起猫儿转了两圈,想起手中的猫头上的伤口,便又赶紧放下。
不成想,有什么小小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宋清然放下猫儿,低头一瞧,原是一根小小草棍,不过尺长。
宋清然刚想捡起扔掉,却听见一声凄厉的“嗷呜”,身旁萎靡的猫儿不知何时亢奋起来,抓着他的袖子,利爪几乎要把他的袖子抓破。
“好狸奴,是不是饿了,一会给你撕条腊肉吃,你且等着。”宋清然想摆脱猫儿的抓挠离开,却不料猫的叫声越来越大。
而且,眼睛似乎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