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探（四）

崔蕤的意识倒是没有跑多远，只是跑到了从前的栖霞山，看到了燕云，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那次是真的要死了的……

但是她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雨打在后山的枫林上，沙沙作响，燕云和我杀得昏天黑地，已经过了几百招，仍然没有分出个胜负。

燕云这个人，心狠，凉薄，杀人无数，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我心下一横，在他下招之前，抛出三颗浸了毒的钉子，他被打下了树，用手擦了擦，有些头晕目眩。

我自然不敢怠慢，飞身向前想直取其命脉，他用尽力气甩我三个飞镖，虽然没有毒，但却封住了我的气口，我顿时吐出一口脓血。

他讪笑，“睢阳这老匹夫的走狗可真狠，不过你也活不了多久！”说完就踉踉跄跄地隐入了山林之中。

我没有气力打坐，身体也愈发虚弱，只能用手拼力护住一丝心脉。

“别动了，他用的是点杀脉法，一动则伤及根本。”来人从树上翻身而下，手里有一柄细剑。她快速点了我几处大穴，保住我的命。

我抬头望去，眼前已经开始迷蒙，不一会儿就倒下了。

那人将我拖了回去。

我还记得我醒的时候，身上只有一条亵裤，而她从外面进来，阳光下，她手里的剑泛着银光。

我认得她是青佛堂的人，她问我从哪里来，入栖霞山有什么目的，还问她的父亲。

我回答群剑山庄。

她沉默了，手里的剑也垂了下去，随手扔了几件东西在我的脑门上。

“好了就快走。”

“谢谢。”我抓着衣服，拿起剑就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了好多孩子，我的心猛地悸动，影身而遁。

自此以后，我便时不时来这里，看看这些孩子和紫玉，她总是很谨慎，佩着剑，我也听说了查杀令，她在这里停留的确有点机灵的。

而我就在暗处看着，有的时候吃一点干粮，不知不觉对他们有了些别样的感觉。

对紫玉，也熟悉起来。

不过只有她喝多了酒，她才会怅然若失地，说想走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看着他们长大。

我说下次吧，我带你们去。

她听着也是笑笑，不说话，眼里却是悲凉。

那种空洞的绝望的眼神，就好像一个死人的木讷，那些人的眼神和紫玉一模一样，那之后，他们就死了。

那种眼神狠狠地剜住了我最软的地方，我连滚带爬得抽搐着醒来，心脏仍然在剧烈晃动，那些人，是谁？

“醒的真快。”一处冰冷的女声传来。

崔蕤抬头望去，清冷月色下一袭艳丽的红衣，削尖的指甲摩挲着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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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闷哼。

“我是红姑，你现在看起来很好。”她捏住崔蕤的下巴，细细观摩。“手也很好，腿也很好，脸也是。”

“啊……啊……嗯…哦……西…”崔蕤想说什么，喉咙却哑了。

那女人淡漠地看着，随崔蕤如何掐自己的喉咙，她也不为所动，只是上下打量观察，号脉。

“看来得多加点蝎子。”她说着，离开了暗室。

等那红姑走了，崔蕤尝试调息内力，短短几月，他的断腿也好了，内力也恢复了七八分。

今天琵琶骨上的锁也被取了下去，看来明天有事情了。

红姑，红姑到底是谁？梦里面那些死人又是谁？看来只能明天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