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 03

郭文韬满头汗水的从睡梦中醒来。

外头繁星满天，已经是后半夜的光景。

他再睡不着了，就披了外衫来到窗扇，抬手推开了窗扇。

然后，他就隔空对上了蒲熠星的目光。

那眼神里的情感太过熟悉。他刚被从那样逼人的眼神注视下惊醒，再次看到如此相似的眼神，让他整个人都一下子恍惚了。

他甩了甩头，眯着眼睛朝寨主家的寨楼看去。他看到蒲熠星单薄的身子立在窗扇，正面朝向自己，甚至面上带着些微笑。他看见那个外乡人张开嘴，无声的说着话。

除了白天时被人叫住过名字，郭文韬没有和蒲熠星打过交道，更不提有多少的了解。但这个时候他就是确定以及读懂了他无声的言语，说的是：我来了，别怕。

那种源自灵魂的安稳熨帖让人沦陷。

郭文韬被夜风吹得一激灵，回神再看时，对面的窗扇已经关上，人自然也从窗口消失了。

那间屋子从头至尾没有亮过灯，郭文韬竟一时不确定刚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如果这一切不是幻觉，那他所说的，我来了，是什么意思？

倘若这一切都是幻觉，那，郭文韬抬手抚着自己的胸口，疑惑：我又是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外乡人，产生这样的幻觉呢？

蒲熠星醒来时，天色大亮。他觉得自己比往日醒的晚了些。而且他一动弹，就觉得浑身酸痛，且有一些感冒了的症状。

确定自己盖着被子睡了一身汗的蒲熠星有点郁闷，打算一会儿去找寨医要一些感冒药来吃一吃。

他才刚起身，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了。打开房门后，门外站着的是寨主。

“寨子里有些事情，我今天不在家。你想出去就带着喀唛。吃饭也让他带你去。”

寨主大概急着离开，交代完这些就急匆匆的走了。蒲熠星这时候才看见站在门外的还有寨主的小孙子喀唛。

“寨子里出了什么大事？”蒲熠星撕开一根棒棒糖给喀唛，看似随口问到。

明显撬开一个没防备心的孩子的嘴，要容易的多。

喀唛舔了舔糖果，说：“尕伽爷爷死了，阿莽大叔来报丧。”

“尕伽爷爷是谁？”蒲熠星给自己泡了杯茶，坐下跟孩子聊天。

“尕伽爷爷是爷爷之前的寨主。”喀唛又说到。

“看来这垣杉寨还真不是世袭制的。”蒲熠星咂咂嘴：“尕伽爷爷去世了，是不是很多的寨民都要去啊？”

小孩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那我们去哪里吃饭？”蒲熠星朝他摊了摊手。

喀唛一下子愣住。

好半天才喃喃着开口，语气里带着不确定：“去，尕伽爷爷家？阿莽大叔家一定有人做饭的。”

蒲熠星目的达成，爽快的朝他点头笑笑。

前往老寨主家的路上，他们遇见了不少同行的人。大家都认识喀唛，也多少都知道寨主家如今住着个外乡人。大多数人沉默着加快了脚步先行离开。也有人慢着脚落在他们身后，伺机观望。

喀唛拉着蒲熠星的手，在老寨主尕伽的院子门口遇见了郭文韬。

喀唛突然松了手，整个人躲到蒲熠星身后去。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时无措，抬眼和郭文韬的目光碰在一起。

郭文韬本来无神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在看到蒲熠星的那一刻。

原本远远近近坠在蒲熠星周围的寨民们散开纷纷走进大门。于是门口仅剩下对视的两人和躲在蒲熠星身后的喀唛时，空气里就带了那么一丝的尴尬气氛。

“韬，韬叔。”喀唛几乎是嗫嚅着打了个招呼。

只见郭文韬被这个细细的声音惊醒似的回神，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蒲熠星实在对这个寨子里的“异类”好奇得紧，于是笑着说：“好巧啊。”

“不巧。”他抿了抿唇，声音听起来也没带什么感情。但蒲熠星就是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很是委屈：“寨子里死人，我都会在的。”

蒲熠星被这句话噎了一下，等人想再开口解释一下时，却看见郭文韬已经被院子里的寨民叫了进去。

喀唛从他身后走出来，拽了拽他的衣角，也拉着他走进了这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