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中枪

在一阵讨论过后，两人达成了共识——前往那个只有枯草的山坡去寻找克雷伯格。德罗斯听闻，‘奥尔菲斯’隐隐约约地在那看见了克雷伯格先生的身影；再者，眼下的确没有别的好办法，所以这件事就只能就此展开了。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撒满天空。彩霞满天，绚烂多姿。矢车菊漫山遍野地开着，瞭望台下的山坡里有一条不算长的隧道，周身能接触到的地方用木板钉制而成。

德罗斯望了望四周，空无一人。远处只传来马儿若有若无的嘶鸣。

「这儿没人？」德罗斯有些疑惑，把目光移到山坡上。

「一把铁锹……我想我们可以用它挖开这块凹陷下去的地方看看有什么。您说呢，‘奥尔菲斯’先生？」她走上前，俯身摸了摸那片土壤。

「体力活这种事可不能遵循‘女士优先’的准则，记者小姐。」‘奥尔菲斯’露出一抹微笑，彬彬有礼地搭话。

「我来吧。」

「那就辛苦您了，‘奥尔菲斯’先生。」德罗斯礼貌性地点点头，没有推辞。

他摇摇头: 「这种琐事不足挂齿。德罗斯小姐需要帮忙尽管找我，我乐意之至。」

「喔，抱歉，原谅我的失礼。请允许我这样叫您——德罗斯小姐。好吗？」笑意荡在唇边，‘奥尔菲斯’顺手拿起插在土上的铁锹: 「对了，您不必检测这块土地是否被酸碱性物质所改变。我确认过，这些土壤摸起来手感异常松软、湿度过大，且并不结块，想必是土地酸碱性已经超标了。」语毕，他没再说什么。

「原来如此，真是多亏了您！至于称呼，我并不介意，‘奥尔菲斯’先生。您大可以这样唤我。」德罗斯害羞地抿唇，感到有些窘迫。

她认为‘奥尔菲斯’先生实在是客气极了，两人陌生得像初识……

‘奥尔菲斯’欲求不满地思索: “德罗斯，果然与儿时无异……”与其称呼他心尖上的人为德罗斯，‘奥尔菲斯’还是更愿意唤其为爱丽丝。因为他愿意相信，她就是‘她’。

「老实说，您可不仅仅只精通于文学方面。与之前我所认识的您可真谓‘判若两人’。」德罗斯笑笑，凑过去打趣他。

‘奥尔菲斯’偏过头望着她，眉眼含笑: 「过誉了，德罗斯小姐。我只是略有涉猎。」

「当然了，至于土我们不必多做研究。只是据我所知，这种土壤除人为改变外，要重归平衡还需漫长的时间。」‘奥尔菲斯’一边挖一边讲述，却蹭了些尘土在衣襟上，与一身清冷矜贵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

「没有棺椁。看起来，这不像是人的头骨。」德罗斯捧起白骨，细细地端详着。

‘奥尔菲斯’颔首: 「的确，这是马的头颅。」

德罗斯刚想开口就被‘奥尔菲斯’抢了先: 「哦克雷伯格，下午好。」

那位作曲家微微垂眸，盯着他沉默了半晌。正欲走，却瞧见德罗斯手中的盒子。

他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克雷伯格愤怒地皱眉，他向‘奥尔菲斯’身旁走去。

下一秒，拐杖被猛地从两头分开，映入眼帘的竟是把枪！它对着‘奥尔菲斯’。

克雷伯格望向她，声音波澜不惊: 「放下它。您也不希望这儿有什么意外发生吧？」

‘奥尔菲斯’小声提醒她: 「从虎口的磨损处看，他是熟手。」

德罗斯愣住了。

这支拐杖竟是一把枪……！而且，那位克雷伯格竟然是——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她还没反应过来。

那位作曲家见她没什么反应，声音又高了一个调: 「放下！」枪口紧紧贴在‘奥尔菲斯’额上。

他在威胁‘奥尔菲斯’。

德罗斯皱眉，不知为什么那人性格偶然间大变。 情急之下，她连忙放下手中那个生锈的盒子。

「滚过去。」克雷伯格没给她好脸色，握着枪的手示意她站在‘奥尔菲斯’身旁。

「背过身！在听到枪声前不要回头。」

「不然，我保证这将是你人生中听到的最后一声枪响。」克雷伯格死死地盯住两人的背影。他警惕地迈着步子，拿起了那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