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平复了下心情,钱昭朝着知意拱手“郡主,现在天色已晚,你就在这好好休息,明日臣会带你回林府。”
“好,多谢钱都尉。”知意抬手擦了把眼泪,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失态,朝着钱昭扯出一个笑容,“钱都尉也早些休息。”
钱昭点点头,转身退出了房间。
见钱昭关上房门,知意心中的悲伤早已泛滥成灾,她抱着被子呜咽起来。
在这片战乱频仍的土地上,人命如同被践踏的野草般脆弱不堪。然而,在这片混沌之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躯筑起希望的壁垒,成为乱世中的英雄。
—
翌日。
昨夜不知何时哭睡了过去,现在醒来知意的眼睛红肿一片,看上去有些凄惨。
知意收拾好身上的衣物,推开房门打算去打点水洗把脸,却见钱昭端着盆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身旁还跟着个眼睛红红,编着长生辫的少年郎。
“钱都尉?”知意开口轻唤了一声,两人便一同朝她看过来。
见到知意眼睛的红肿和听见她声音里的嘶哑,钱昭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木盆递给她,“郡主简单梳洗一番,我送您回林府。”
“好。”他没问,知意也乐得不用说,接过木盆便关上门回了房间洗脸。
隔着一扇门,隐隐约约传来他和旁边的小少年对话的声音。
什么宁头儿、赵季之类的,知意也懒得去管这么多,帕子浸了温水敷在眼睛上,一瞬间缓解了许多眼睛的肿痛。
又仔细擦拭了一遍脸和双手,知意才走出去。
“我好了,钱都尉。”
钱昭点点头,往前方伸出手,“郡主,先去吃点早膳。”
“好。”
饭桌上只摆了三碗白粥,几个馒头和一碟小菜,看着钱昭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的样子,看得出来他平日里就是如此随便应付两口完事,说不定那碟小菜还是看她这个郡主在特意加的
知意也没嫌弃,捧着白粥,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
“你真的是朝阳郡主吗?”一旁的小少年天真的开口。
“元禄,对郡主说话要注意礼数。”钱昭在一旁不赞同的皱眉。
“无妨。”知意对着他笑了笑,拿起一个馒头吃,“我们年纪差不多,我今年刚过双十之年,或许我比你大上一两岁而已,你叫我知意就好。”
“知意。”元禄朝她露出笑,“我叫元禄,今年十八,正是比你小了两岁。”
“那你可得唤我一声知意姐姐?”知意看着他真挚的笑容,对这个小少年也多了几分好感。
一顿饭吃得倒是愉快,有元禄在一边,至少不会冷了场子。
吃完,钱昭递给知意一个干净的黑色手帕擦嘴,:“郡主,今晨一早臣已送过信给林府帮您报了平安,现在臣便送您回家。”
说罢,他转身看向元禄,“你回宁家老宅去守着,他若没死,便一定会回去。”
“好。”元禄朝着钱昭点点头,又看向知意,“知意姐,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知意露出一个淡笑。
看着元禄渐渐消失在巷角的背影,钱昭牵来一辆马车。
“郡主,上车吧。”
知意点头,扶着他的胳膊进了马车。
一路上,城中小贩络绎不绝,早晨出来赶场、上街买菜的人很多,街道也拥挤不少。
知意放下马车窗口的帘子,轻叹了口气。
皇城绝不如表面上一般平静,暗地里暗流涌动,如今梧帝被擒,各方势力更是蠢蠢欲动。
知意明白,皇上御驾亲征都在全国传遍了,何况是林家,怎么可能没收到消息?
即便这样,她还是被带上了天门关战场。
知意交叠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捏紧,脑子里飞快转着。
究竟是谁想让她死?
或者,她死了,对谁最有益?
是丹阳王,还是章家,亦或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