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在睁眼,正看着温岁趴在书案上深深睡着。慢慢起了身,只觉嘴里口干便想下床去饮水。我自觉我动作很小,但还是惊动了温岁。他看我醒了眼里竟是窃喜。向我快步走了扶住我。
“你终于醒了。”他说。
我刚一说话,只觉嘴里痛得很。才想起自己那晚的果决,我给他比划了一下。谁知他竟悟的懂。随即说道:“是渴了对吧,你等着我给你倒。”说罢便去倒水。
我环视四周屋子样式估计是养心殿,为何他知道我在西域遇害为何他要来救我。对了婉儿如何了,解药他带回来了吗?
他端着碗搅着勺子,看似要喂我。不就水嘛又不是粥,还用喂吗。想完,便抢过碗。大口灌了进去,谁知痛得我松了碗低着头紧紧捂着嘴。水洒在了被褥上。
他还摇着头乐了,又重新倒了一碗。慢慢喂我,就这样接受了。毕竟也只能这样,解了渴我下床。走到书案旁用墨纸写了一句话。
“我睡了几日,解药拿到了吗给婉儿服下了吗?”
“你睡了七日,这七日都是我在照顾你。你却醒了担心别人好叫我伤心。”他委屈说道。
我撇撇嘴,又写道:“那就多谢殿下了,殿下辛苦。”
他笑了看着我说道:“那你要怎么谢我?”
这句话直接给我整不会了,他堂堂太子什么都不缺。我有的他有,我没有的他也有。没办法写下:“所以陛下的云承微好了吗?”
他忽然狠厉起来紧紧把我搂入怀里,我没有推开。只让他这样抱着,过了不久。他似冷静下来开口道:“你讨的解药我给云婉服下了,她活不活只能看造化了。还有你想知道的事我也查清了,正是那西域送来的美人下的毒。许是那西域主在酒楼一面看上了你,便用此手段引你。颜知许我也责罚过了,他痴情知道晋安因你伤心所以才给你下药。”
我没有动身,再说我刚苏醒也没力气。房间就这般寂静他的呼吸声颇为清晰,忽然他又开口道:“年辞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要装不懂吗?”
心思被拆开,他在一开始的所做所为我就明了。他是喜欢我的,可他从未了解过我。只把我当做一位他人生中绝丽佳人不是吗?他做这些我并不感动,他只是想讨我欢心罢了。
若不是貌美,他又怎会这般穷追不舍。我推开了他,在纸上写下:“陛下不就喜欢臣的颜吗 敢问陛下了解过臣吗”
他看着这句话愣住了,眸色微微落下开口道:“是孤错了,或许孤还不懂什么是爱。”
我接着写:“想当年江南多雨,我住在那阁楼。密不透风的房间忽然透出一缕光阴,把我一整个童年都照耀起来。她细心活泼,会讲笑话讨我欢心。会仔细记着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会去了解我所喜爱的。哪怕我那时磕破了脸破了相,她也只会担心我。从未是因为相貌所对我好。那年两袖清风,她对我说她喜欢我的脾性喜欢我的聪慧喜欢我的心善。就是这一句话臣记了多年,懂得了怎么去爱一个人。”
“你说的对,可一入皇宫深似海。自我记事起,有的是人想靠着我往上爬。小到是孤儿时的伴读大到就是王叔。讨好我的多人去了,可你不一样。你是我见过最特殊的一位。孤的母妃也曾告诉过孤,若有心悦之人。必要有所行动坦露心声,才能留住。可我经不起背叛,因为在他们利益垂危之际总拿我出来当垫背。所以我学会了爱一时但不爱一生。既然这样了,我又懒得去了解。”他说。
我转过身去看他,对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怎能和我这两袖清风的小生去比呢。
他又对我说道:“你说的那一缕光阴就是云承微吧。”
我点了点头默认,他再次握起我的手说道:“我也可以去了解你用你喜欢的样子去爱你,只要你真心待我就好不要背叛我。”
我并未动,直到一声锐利的女生响起:“殿下,云承微薨了。”
我猛然抬头,似是经不住晕倒了。温岁急忙接住。放到床上喊人看着。他去操办后事。
云承微之死,温岁直接把那西域送来的人给杀了以解心头之恨。东宫里白带悬挂哭声一阵接一阵,玉儿在旁烧着纸。看见我病幽幽的来到门前,眼里竟是悲情。许是她看的通,便飞快过来跪了下去哽咽说道:“我知公子心意,娘娘忽然离世公子还请节哀。断不要行傻事。”
我并未说话,只是一个劲往前走着。来到云婉墓前,玉儿又一次劝道:“不知公子还记不记得您曾同我说过的话,人没有完美的,事也没有顺利的。”
对啊事没有顺利的,婉儿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这样走了。只留我一人在这世上苦熬。
只见温岁出面命人扶我下去,我的泪再也止不住犹如那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温岁跟了过来进了屋为我擦泪,扶着安慰我。我身再也无力,意志也慢慢模糊。朦胧间我好像又看见婉儿儿时再那向我笑……
忽然一声禀报,惊醒了我。是崔相家的公子崔竹肆悬梁自尽了,说是世上已无心上人世间再无留念处。我大抵是懂了,原来婉儿也有人爱。
温岁轻微说道:“我早已知道云婉和崔竹肆的事情了,他们是两情相悦。我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想隐瞒于你。只怕你太伤心。”
我似忘了舌尖的痛说道:“婉儿已经跟她的心上人在一起了,我又伤心什么呢。”
人世间大苦大悲多了,若想的通,悟的清这世间早已没有感性之人。温岁再次说道:“父皇传旨封你为二品官员再加上太傅美言定你为左相,当年母妃离世我也是这般。但日子还要接着过。”
他母妃教的他真好,会安抚人心会坦露心声。可心中绞痛又是怎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呢。我弱弱开口道:“你曾说过爱一时但不爱一生,可我不行。”
“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因为我爱你已经不是一时了小辞。”他说。
“明天还要去谢恩,我要休息了。你走吧。”我说。
“好,你安心休息。”他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之后就出了门。他那句话太过露骨,我只想逃避。婉儿离世虽说是坏事,但她能跟她的心上人相聚也是好的。可你们全了心,我的心谁又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