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陈夕曜给花明月煮了安神汤,服侍她安然就寝,就和徐云川共眠于一榻上。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呢。”
?
“你为什么会爱我?”陈夕曜望着他,眼眸亮晶晶的,像皇冠上最美丽明亮的东珠。
徐云川轻轻捻着他的下巴,陈夕曜的脸很小,他一个巴掌就能轻松盖住。
“人都是喜欢美丽的事物,你很美;但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羁绊是天命注定;即使你现在不再美丽,我也依然爱你,因为现在的我,深爱你的灵魂。”
“我当然知道自己很漂亮,不然我早就被家主丢出徐府了;我就知道你色迷心窍,还说我诱你入罪,也算一顶大帽子盖上来了。”陈夕曜笑道。
“怎么不是了?”徐云川的手指突然就捏住他的脸,好好蹂躏一番,“只不过是我心甘情愿地想要落入罪网里。”
明明就是你自己把持不住,总是不肯承认,真是倔强又讨厌的大汉男子主义。
“那才能证明我的魅力啊!喜欢我的人可多了!”
徐云川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陡然翻身起来,将陈夕曜的双手压在枕头里。
“多?给我仔细掰着手指数数,怎么个多法?”徐云川挑起一边眉毛,非常地感兴趣。
陈夕曜总觉得不对劲,自己是不是说出了些什么‘死亡名词’。
“这个……”陈夕曜糯叽叽的,偏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怎么样?”徐云川温柔得不行,只是落在陈夕曜眼底,仿佛是一只狸花猫准备狩猎小白鼠。
“比如……白山虎?小青山?石伢子?还是别的我不知道的谁?”
陈夕曜注视着他,很好,完了,醋了。
“不不不!二哥,你,你听我说,我,我,我……”陈夕曜汗流浃背了。
“不用解释,我不爱听哦。”徐云川笑眸一弯。
“又醋了?你这口是心非的男人……”
“我就是醋了!我现在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爱着你了!可别人却行!我可真是嫉妒坏了!你得补偿我!”徐云川的脸变成艳丽的红色。
陈夕曜抽出一只手来,捏住他的下巴,“说吧,要小爷怎么补偿你?”
“皮痒了?”
陈夕曜柔媚道,“这可怎么办呢?我是亲也亲不得,都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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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含糊地哼哼,徐云川没打算放过他,手指在他的唇腔里翻来覆去;陈夕曜晓得他是想做什么,以茶代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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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不是个潇洒痛快的人。”陈夕曜不忿道。
“别想再诱惑我犯罪,安分些,不然我就吊你在门外吹一夜冷风。”徐云川威胁道,按灭煤油灯。
“你才不舍得。”陈夕曜轻轻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项上。
徐云川晚上给酸麻胀痛的手臂弄醒,他看见陈夕曜枕着他的胳膊睡觉,这种痛感导致他一下子就丧失了安眠能力;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将陈夕曜的头搬起来,放在枕头上;然后……陈夕曜又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这?难道他不会窒息吗?
徐云川有时候总是想起之前和阿曜在床榻之间的欢乐时光,阿曜的柔韧性真的非常好,像团水一样丝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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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夕曜睡了这半年多以来最好的一次觉,伸了一个舒适的懒腰,眼神清明如许时,看到眼前的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二哥?你昨晚没睡吗?”陈夕曜打了个呵欠,揶揄道。
“没办法,吃不到能吃的,心慌胸闷,睡不着啦。”徐云川微笑道。
“吃不到想吃的?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我今儿中午亲自给你做。我很会做湖湘菜的,最合你的口味。”陈夕曜抱着他的手,挑起一边眉毛笑道。
还是很天真,很傻。
徐云川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快些去洗漱,你可是答应过我们的,要每天都去学习。”
“那是肯定的,我要每天都争先。”陈夕曜跳下床,飞奔向盥洗室。
徐云川知道他已经不再如从前那么快乐了,可怜的阿曜就算是双目失明,被父亲抛弃也不曾丧失过生的希望;可他遇见他以后,却因为他才多次受苦;阿曜甚至还拿自己的生命去成全这场爱情。如果他不能先走出来,那么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曜在这场爱情里沉沦,直到堕入深渊。
他说过,要保护好阿曜。
陈夕曜在盥洗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看到手臂上丑陋的伤疤,铭记到了自己的疼。
二哥,我感谢你走出来了,如果不是你一直指引着我往前路去走,我真的就失去了活着的希望。
我爱你,我也相信你爱我。
就让我们的爱万古长青。
滚烫的泪划过脸颊,在心上开出一朵新生的花蕊。
“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以后二哥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啦!我们以后要多准备一副碗筷,给二哥煮他最喜欢的美食!”陈夕曜像只欢快的小云雀,从门口飞了进来,紧紧抱住花明月;花明月还在打蛋清,准备给他们做鸡蛋羹,听到阿曜的话,脸上温柔的笑容带着最美丽的喜悦,“是嘛?那我以后可要时刻记着云儿最喜欢的口味。”
陈夕曜转了三个圈,落在徐云川怀里,呵呵地笑起来,“二哥,你听到了嘛?我们可绝不亏待你,你答应留下以后就不准走了呢。”
“我是一定不会走的了,因为这里有你们,你们是我血脉魂灵的相系。”徐云川眼眸温亮,柔声道。
“那就说好了哦,要是再骗我,我可饶不了你了哦。”陈夕曜笑得像只可爱的小猫咪。
“你呀,还威胁你二哥,真是你二哥给你脾气养叼了。”花明月指着他笑道。
“娘,谁让我把二哥诱入罪里了呢?我可要对他负责到底的呢。”陈夕曜乐呵呵道。
“啥?诱啥?”花明月疑惑。
“花嫂子,你可千万别跟阿曜一般见识,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怎么没规矩呢?谁让你们宠着我呢!”陈夕曜转着圈往外蹦跳着飞去。
“云儿,我很感谢你,还愿意接纳我们,接纳阿曜。”花明月饱含愧疚的眼眸深深注视着他。
“花嫂子,我们还说这些干什么呢……他可是阿曜啊,独一无二的阿曜。我们都是最爱阿曜的人了。”徐云川拥抱着她,温柔道。
花明月第一次依靠在他的怀抱里,云儿从一个小小的团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花明月做了鱼粉,甜酒冲蛋,一碟辣椒炒牛肉,糯米糍。
徐云川勺了甜酒冲蛋,味道鲜甜软糯,不过他长大到十三岁了才能吃,因为小孩子不给喝酒。
“喜欢要多吃些呢,以后娘亲每天都做好吃的。”
“花嫂子要养叼我的胃啦。”徐云川笑道。
“我以后可要天天吃到好吃的,不然我的胃就无处安放啦。”
“啊!好你个二哥,就会使唤娘!还不快来使唤我!我,我做饭也很好吃的呢!你这是看不起我阿曜!”
小家伙还挺傲娇?
徐云川偷偷地伸手过去,两指并拢,直戳他肋骨。
“嗷嗷,坏二哥!”陈夕曜捂着肋骨,通红了脸。
花明月看着两兄弟打打闹闹,脸上乐开了花。
“好了云儿,别挤兑阿曜,他那肋骨,谁都不能摸,一摸准保生气。”
怪不得这小家伙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怕这种恶作剧,有时候还真的生气起来了,得他好好地哄。
两兄弟从密道里偷偷出去,坐上牛车,赶到共*党的联络站。
“你们来啦?快坐。”聂保中微笑道。
“聂叔,我过来学习啦。”陈夕曜从徐云川身后探出头来,俏皮笑道。
聂保中摸了摸他的头,作为一个长辈,他特别喜欢讨喜的阿曜。
“我给你准备好书了,如果有看不懂的,就问你二哥。”
“聂叔,怎么最近看不到大哥和四哥了?”
“你大哥和四哥带小钟去苏区了,小钟是我们发展回来的重要对象,也是时候该带他去苏区和同志们见面了。”
陈夕曜想起钟山的脸,一个清秀活泼的男孩,年纪也就比他大一些。
“你们有什么需要和我说。”聂保中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阿曜,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的红皮书不?这些就是。”
陈夕曜虽然在徐云川的教导下,会说会讲很多字了,但是长期的失明让他根本不认识这些字长什么样子。
“你看这个封面《共/产/党宣言》。”
陈夕曜好奇地盯着那几个字,似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努力辨认那些字,原来这本书就是《共/产/党宣言》。
“咱们不要待在这儿学,太黑了,咱们到小溪边去学吧。”
“好!”
明亮的天空是美丽的钴蓝色,流云就像最好的手艺人在钴蓝色绸缎上绣下的精美图案;青山绿水,万年不改。
徐云川坐在陈夕曜身边,翻开书,教他辨认这些字;陈夕曜本就学过这些字,有基础功底,学起来很快。
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如此震撼有生命力的呐喊,在陈夕曜纯粹的心灵里盛开出一朵惊艳的花。
“这就是——红色吗?”
“是的,我的阿曜,这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