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

清晨，韮木一睁眼就看到了头顶单调雪白的天花板。

寂静的世界，鸟叫声变得额外明显。窗外树的影子透过阳光打在墙壁上，照射出一片的阴影。

他把胳膊抵在额头上，抵挡着刺眼的阳光。

刚一活动身体，浑身上下便传来一股剧痛感。

“妈的……”韮木忍不住骂街，苣屋那家伙的火枪使他满身上下都是烧痕，再加上高空坠落……恐怕他现在已经有了很重的内伤。

身上已经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半张脸都被衣服上撕下来的破布蒙住。想来这是绘里的杰作。

韮木嗤笑一声，撇撇嘴“搞什么啊……”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绘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过两天，应该就可以随便跑跳了。”

韮木皱皱眉，看向绘里“你觉得我会感谢你吗？”

“没这个可能”绘里笑着回怼“那你觉得我会稀罕你的一句谢谢？”

“……”韮木沉默了几秒，随后笑着，拔高音调道“我们绘里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还是说……”韮木想到了什么，笑着吐出舌头来挑衅绘里“你很喜欢我？”

绘里沉思了几秒，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那我就告诉你吧……”

“因为这很有意思啊！”绘里放下手里拿着的药，随后从外衣兜里掏出一根烟，咔哒一声点燃，深吸了一口，享受着烟香充斥口腔的感觉，烟雾弥漫在两人之间。

“我记得，小的时候我就听过这样一句话”绘里伸出一根手指，悬在空中点了点“恶有恶报，听说过吗？”

韮木勾起唇角，脸上浮现出的神情满是不屑一顾“你信这个？反正我是不信”

绘里看了一眼他，随后继续说下去“可是，恶有恶报只是受害者在极大的压力下幻想出来的童话故事啊！”

“狩猎女巫那场游戏中，因为栗国的报复，那么多善良的人都死在了我们的手里，可是我们两个施暴者却活得好好的，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绘里越说越兴奋，随后瞪大眼睛看着韮木“你看，我们两个都活下来了，死的，只有那些善良的人啊！”

“他们有些，是彼此之间最好的朋友，却被迫阴阳两隔，有些，是拥有幸福家庭，努力想活着回到现实世界的人，可是，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可是，我们还活着。你不觉得很讽刺，很好笑吗？”绘里看向韮木，等着他的答案。

“……疯子。”韮木沉默了几秒，道。

“哈哈哈……”绘里忽的就笑了起来“韮木，你还是不够坏。”

“当时在天台上，你明明可以直接杀了苣屋的，可是还是心软了吧？所以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绘里道“你看，你对别人心软就只会害了自己啊！”

“在这个世道上，特别是现在的这个局面，当好人是要吃亏的。”

韮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绘里。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不够坏的。

不过，这个人是绘里，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你说的对”韮木看向绘里“我要永远站在掠夺的那一方，做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绘里眯起眼来笑“这就对了嘛！以后不要对任何人心软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