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在宫墙上。
许宜宁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有些懵然的双眼,定了定神,看到头上的帷帐,渐渐回神。“玲珑。”许宜宁翻身坐起,唤起贴身侍女的名字。“主子,您起了,今日是新人入宫的第一天,应该向皇后娘娘和宫里各位娘娘请安。”大宫女紫烟的声音在帷帐后响起,接着紫烟拍拍手,玲珑和一众宫女上前来,给许宜宁梳装打扮。
梳妆完毕之后,许宜宁走出房门,就听见外殿传来一阵喧哗声,许宜宁皱眉,迈步朝着外殿走去。只见一群衣衫华丽的少女簇拥着一个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穿着淡粉色长裙的小姑娘往这边走来。身后一众侍女太监急火火地在后面跟着。
“三公主啊!这里是新人的住所呀!您就这样闯进来有失体统啊!”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皮肤如雪般细腻,精致的五官,一双明眸如秋水清澈明亮,唇若樱花,娇嫩欲滴,肌肤如凝脂玉琢,吹弹可破,她身形窈窕,步伐轻盈,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哎呀!我只是来看看皇兄宫里的这些新人们长得什么样?我又不做什么?”
门外如此喧哗,其余宫里的新人嫔妃们你纷纷出门。许宜宁立在房门边,跟着众人的步伐前来向三公主问安。
“这三公主怎么这般没有规矩?我们虽说还不算皇上真正的女人可归根到底也算是公主的嫂嫂。”“别说了,人家是三公主。”许宜宁听着身后新人的窃窃私语,不免对这三公主多了几分印象。
三公主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许宜宁面前停下脚步,打量了她片刻,然后笑嘻嘻地冲着她招手道:“你好漂亮,比那些女人都漂亮。你叫什么?”三公主话里有话,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许宜宁。“嫔妾是吏部尚书长女,叫顾锦岚。”“原来是你啊!”三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伸出右手指着许宜宁,笑眯眯地道:“我想起来了,你上前一点,我看看,皇兄昨儿个在金殿上夸赞并且当即册封位分的人就是顾家的姑娘顾锦岚。对了,我叫陆祁蕊。”“三公主谬赞了。”许宜宁微垂首,谦虚道,听从公主的话。上前一步。
三公主歪着脑袋,一副思考状,“那你说,你为何会成为皇兄的妃子?是皇兄看上了你吗?”
“.....许宜宁无语,心想:你不会把我和你皇兄扯在一起吧?
“哎呀,公主,这新人今日第一天入宫,您就闯进关雎宫还说这些话,若要是被太傅大人知道了您就得抄书了。”公主身后一个年龄稍长的嬷嬷见公主很是不拘小节,一点也没有公主的仪态,很是担忧的和公主说话。
“嬷嬷,我哪有说错啊!你看,这皇兄对这个顾锦岚可不是一般的宠爱,连册封都不经过皇后嫂嫂同意就擅自定了位份。“三公主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好啦,我的公主,您该回去了。”嬷嬷见公主丝毫不听劝,只能无奈的叫上几个侍女拉着公主走了。
许宜宁笑了笑,心下感觉这公主真是单纯地狠。这样的性格在皇宫里倒也算是乐观豁达。
许宜宁回到屋内,洗漱了一番,换上新衣服,刚吃了早膳,紫烟和玲珑走了进来,恭敬地对许宜宁道:“娘娘,皇后已经起床了,现在便随着众人去请安吧!。”
“嗯。”许宜宁站起身,随着紫烟玲珑两人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凤仪宫的大殿,皇后正在与一位娘娘说笑,那娘娘脸上笑意浓重,身着淡蓝色华服,打扮低调。两人看起来十分亲近融洽。
旁边高位上女子一头乌发高挽成髻,用金簪固定在后脑勺,斜插着一支玉钗,别致又不失雅致。一袭赤金色的宫装,裙裾上绣着大朵的牡芍药花,腰束白底金线滚边的流苏,脚踏一双同样是金线滚边的绣花鞋,整个人显得高贵优雅又不乏妩媚,眉眼间带着淡淡的骄傲,看上去不好相处。
华贵女子下首,女子长发垂肩,白皙的肌肤莹润剔透,她身上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裙,袖口和领口处绣着淡雅的兰花,腰间系着一块浅紫色玉佩,整个人看起来优雅高贵又不失冷艳。这就是贵妃慕容雪穗和昭仪苏氏。
皇后身着华服,发髻高挽,头顶戴着金凤镶嵌红宝石的发簪,脖子上挂着赤金项链,耳朵上戴着赤金珍珠耳坠。
她的脸庞保养的极好,皮肤细滑白皙,犹如剥壳鸡蛋,神情和煦,一派贤后作风。
“嫔妾参加皇后娘娘。”新人们屈膝行礼,姿态优雅得体。
“这是贵妃和两位昭仪。”皇后面容沉静,笑着向众人们介绍旁边的几位女子。皇后抬眼望向新人们,见她们面容秀美,气质端庄,身姿婀娜,举止得体,新人们向贵妃和昭仪见礼,皇后接着笑让她们起身。
贵妃慕容雪穗则是一脸冷漠地望着许宜宁,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妒忌之意,但转瞬即逝。
“你就是那个令皇上当众失态的顾锦岚?”慕容贵妃忽而冷哼一声,开口道。慕容贵妃的突然开口,令许本宫听说,你是皇上在大殿上册封位分的新人?"慕容贵妃挑了挑眉。
"嗯,是的。""那本宫想问,皇上为何会选中你呢?"慕容贵妃继续咄咄逼人。"嫔妾也不甚清楚,只是因为......"许宜宁顿时语塞,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呵,你不会说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吧!"贵妃嗤笑一声,满脸不屑的表情。"这......"许宜宁被贵妃呛得说不出话来。
"贵妃姐姐,这新人也不过是个美人胚子罢了,你何必和她计较这些。"一直未曾开口的昭仪沈氏忽然开口道。慕容贵妃闻言,立刻附和道:"也对,沈妹妹说得没错,这美人胚子也就一张漂亮脸蛋,有何用?"说完,慕容贵妃还故意瞥了许宜宁一眼。
"呵......"许宜宁听出了慕容贵妃话中暗含嘲讽之意,一时有些怒意,但碍于身在皇宫内部,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不能和她撕破脸,只好将心底的怒意压制下去,不再吭声。慕容贵妃见许宜宁乖巧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暗忖:“不过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罢了!哼!还不是任我揉搓。"
皇后看着许宜宁,心里也是暗爽,但脸上却是一派慈祥的表情:"新人进宫,都是一个样子,先熟悉一下环境,过几日皇上便开始招幸新人,你们都下去准备着吧。"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离座。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然后纷纷离席。等人离去之后,皇后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充斥着冷意。“面对贵妃的刁难却不表现一丝情绪,是说她太乖巧,还是心机太深重呢?”
"娘娘,不如奴婢派几名宫女前往顾美人的住处监视她?"身边的宫婢福禄建议道。"不需要,既然皇上如此喜欢她,想必她一定有些过人之处才对。本宫自成太子妃以来,身负家族荣耀,皇上却从未将本宫放进过心里,在这凤仪宫也从未留宿,说不定这个得了皇上青眼的新人,能为我们所用呢。"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按了按紧皱的眉头。
......
一群人离开凤仪宫之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宫殿休息。
“哟!我说是谁呢?”在许宜宁将要走进宫门事,一道尖锐的嗓音响起,紧跟着一抹粉色的身影飘了过来,在许宜宁面前停住。许宜宁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生得美丽动人,身材凹凸有致,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鼻梁挺拔秀丽,唇瓣樱桃似得红,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妖娆妩媚。她一袭粉色宫裙,此刻正面目讥讽的看着许宜宁。
“宫语蓉。”许宜宁想起了自己第一天进入大轩时在酒楼遇见的那个仗势欺人的世家小姐,“美人,这位是扶玉宫的宫美人,因为家里势力颇深,所以皇上特赐住扶玉宫。”紫烟在许宜宁的耳朵边轻声说道。“当日在酒楼里,我当你是谁呢?没想到啊竟然是吏部尚书家的长女,我可是听说你从小身子不好,被养在乡野长大,可是到底是身体不好,还是命格不好,咱们呢就无从而知了。”宫语蓉的语气里全是不屑。
许宜宁闻言,心里也没有什么怒气,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不耐,"宫美人,当时在酒楼里是谁的错,相信都已分明,至于我是什么身份?是命格不好还是身体不好,如今都不用在意了,皇上,可是当众册封我为美人,相信这身份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你啊现下说再多也无用,你还是好好想着如何在几日后皇上能第一个让你侍寝吧。”许宜宁说完,带着紫烟就离开了。
"站住。"宫语蓉忽然冲着许宜宁大声喊道。许宜宁顿住脚步,缓缓回头。"你......你竟敢对我不敬?。"宫语蓉怒火中烧,冲着许宜宁大喝道。"宫美人,请注意您的言辞,这个地方可不是你的寝殿,这可是宫道,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宫美人会受到牵连吧!"许宜宁冷声说道。"你......你......"宫语蓉被许宜宁的话气得脸颊通红,一副怒气冲冲的摸样。许宜宁看着她这幅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宫美人,再会。"
"你,你......"宫语蓉怒气冲冲的带着侍女回了宫。
夜晚,天凉如水,凉风徐徐吹拂着窗户。许宜宁坐在窗前,看着月色下的繁星点缀的夜空,心思却早已飞到了远在丰国的师门,她离开师门已经有一个月了,不知道师门现在怎么样了,想到临行前那个拥抱,许宜宁不自觉脸红起来。
"主子,您是在想家么?"紫烟端着热腾腾的姜汤进来,一边走,一边将姜汤递给许宜宁。"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许宜宁点点头,接过姜汤,轻轻抿了一口。紫烟只是宫里的侍女,不宜知道太多。
"主子,你就别担心他们了,尚书府里家大业大,而且他们也不是普通的百姓,你放心,他们一定会过的很好的。"紫烟一边帮许宜宁捏肩膀,一边柔声说道。"嗯,你说的对。"许宜宁赞同道。"主子,您也累了一天了,先歇息吧。"紫烟将汤婆子放进被窝,帮许宜宁卸去钗环,服侍她洗漱完毕,扶她上塌,替她掖好被角,然后灭了烛火退出了屋子。
屋外的夜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许宜宁躺在锦被里,感受着温暖的锦被包裹的感觉。思绪渐渐放平。她缓缓闭上了双眸,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熟悉的画面。
那些画面有些陌生,但又似乎是刻骨铭心。
那时候的许宜宁才八岁,因为生病,一直卧床静养,身旁的丫鬟也都是她的贴身婢女。每天吃饭睡觉的时候都需要人照料着,有时候一天只吃一餐饭,有时候只吃三餐饭,有时候甚至一日三餐都没有吃上几次。父亲母亲急得不得了,自己是太医却不能医好自己的女儿,宫里皇上和贤妃也急得很,也纷纷派遣许多太医前来照料。却也没有办法。
在许宜宁病怏怏的状态下,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那个总是陪伴着她的谢君彦。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来陪着她说话。
有一次她在睡梦中做噩梦,梦见自己掉入冰窟窿里,身子不断的向下沉,就快要死去了。那时候的她十分害怕,害怕的浑身哆嗦着,嘴里不断的呼唤父亲母亲的名字,然而却始终没有回应,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想大声的呼救,但是喉咙里发出呜咽声,怎么也叫不出声音,她越是挣扎越是向下坠落,最后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风刮了起来,许宜宁被风吹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冒着汗,她抬头一望,发现父亲母亲坐在床边,身边围了一圈侍女,谢君彦在身旁也焦急地跺脚。
"娘,爹......"许宜宁张口说话,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这个时候谢君彦忽然跑过来,抱着她哭泣起来。
"君彦哥哥,你别哭。"许宜宁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无声的安慰着谢君彦,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后来家门破灭,许宜宁的梦魇更加厉害,在他身边陪着她的就只有觉予了。不过许宜宁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生病的那段日子里,有一个少年天天趴在墙头,望向她的闺房。
这一觉,许宜宁睡得非常沉稳,第二天睁开眼睛,已经日上三竿,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洒了进来。许宜宁伸展了一下筋骨,然后下床穿戴好衣裳。
梳妆台上的镜子里映衬出一个身穿粉蓝色衣衫的绝美少女,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灵动而闪亮,乌溜溜的瞳孔犹如黑宝石般璀璨夺目,微微翘起的琼鼻下,是一张粉嫩的小嘴儿,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小嘴,让人不由的想要一口咬下去。
许宜宁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抚摸上自己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就像是雕刻出来一般。
看着铜镜里的少女,许宜宁的心里有些失神。“五年过去了自己的样子和当初并没有什么区别,谢君彦认得,皇上也认得,倒不知是福是祸。”许宜宁自嘲的笑了笑,罢了,自己咬死了就是顾锦岚,即使皇上怀疑什么也怀疑不到是自己顶替身份入宫。
许宜宁走出屋子,外面紫烟和玲珑已经在等待着她了。许宜宁看着她们,问道:"我们去御花园转一转吧!"
"是,美人。"
许宜宁随便找了一套浅黄色衣衫换上,然后往御花园走去。这座皇宫很大,有很多亭子、假山,花圃。许宜宁慢悠悠的在宫里逛着。这座宫中的布局和京城中的不一样,这里的亭子很多,假山更是层峦叠翠,各式各样,花团锦簇,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许宜宁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的路,才走到了御花园,这时候御花园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宫女,大家都在谈论着昨天在凤仪宫里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新入宫的顾锦岚长相美丽惹了贵妃娘娘忌惮。许宜宁闻言只是笑了笑,她丝毫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
这时候一位身穿浅绿色裙装的少女走了过来,许宜宁看见她的时候,心里很是温暖。
“甜舒。”许宜宁笑着挽起了女子的手,孟甜舒握紧了许宜宁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昨天我去拜见太后,误了给皇后和各位娘娘请安的时辰,回来就听说你被贵妃娘娘刁难,你无事吧?”“我哪有什么事?该有事的是贵妃,他现在忌惮我,我倒是不怕。”许宜宁拍了拍孟甜舒的手,安慰般笑了笑。“也是,咱们去御花园转转吧!”孟甜舒拉住了许宜宁的手,两人进了御花园转悠。
许宜宁和孟甜舒慢慢走进御花园欣赏景色,“锦岚,你看这花真的好漂亮,你快来看啊。”孟甜舒开心的笑着,呼喊着许宜宁过去,“慢点,天气冷,你小心冻着,拿上手炉。”许宜宁从孟甜舒婢女手里接过手炉,也拿着自己的手炉朝着孟甜舒走去。
“哎,锦岚,你看,那个是皇上吗?”孟甜舒停下了脚步,拽着许宜宁的手,伸手指着假山旁的一抹身影。许宜宁顺着孟甜舒的手指看去,果然,假山旁的的一道明黄色身影负手而立,身旁并没有服侍的人,“见驾当拜,我们上去请安吧。”孟甜舒拽了拽顾锦岚的袖子,想要上前拜见。许宜宁微微思索,跟着孟甜舒的脚步上前参拜。
“臣妾美人顾氏/孟氏给皇上请安。”明黄色的身影回了头,看到了跪在面前的两个宫嫔,“免礼吧。”淡漠清澈的嗓音在两人头上响起,顾锦岚和孟甜舒缓缓站起身来,陆祁安的眼神并没有落在孟甜舒身上,那双淡淡的琉璃色眸子紧盯着许宜宁,他眉眼如画,气质温和。
“顾美人若是有空,不如陪朕走走?”陆祁安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并没有因为是在邀请人而增加些期待。孟甜舒见此,难掩失落,不过还是很懂事的欠了欠身离开了。“好,臣妾陪皇上走走。”许宜宁敛了敛眉头,很是从容地跟上陆祁安的步伐。
“顾美人前日入宫,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陆祁安开口道,“他这是……在关心我吗?”许宜宁垂眸,恭敬开口:“一切都好,谢皇上关心。”“你……很像她。”沉默半晌,气氛有些凝滞间,陆祁安淡漠启唇。“她……”许宜宁垂在身侧的指尖曲了曲,身子以极小的幅度颤了颤。
“陈年往事罢了,现在陪在朕身边的时顾美人。”陆祁安低声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皇上出门,身边怎么不带着宫人呢?”许宜宁撩了撩头发,语气越发恭敬,“身边人不是懂自己的人,即使再多也是徒增烦恼。”
陆祁安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怅然若失。“顾美人陪朕走一遭,朕的心情倒是开怀了不少。”陆祁安微微笑着,“陪侍皇上,臣妾也很开怀。”许宜宁细白手指压了压被冷风吹散的头发,也回了一个微笑。“朕还有公务,虽说快要入春,天还是冷得很,顾美人也快回宫吧。”“是,臣妾告退。”许宜宁慢慢走开。
“宜宁……真的是你吗?”陆祁安眼神微黯,眼底染上抹自嘲。
回宫一会儿后,御前人送来了不少赏赐,许宜宁看着殿中琳琅满目的珍宝,心下暗自思忖,看来皇上对她很感兴趣,既然感兴趣,往后的事便就能顺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