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跑进来,气踹吁吁地用手撑着桌子。
常嬷嬷给她递了杯水,“这么急做什么?小心撞到东西。”
泽兰顾不得常嬷嬷的训导,指着外面说道,“我刚从东市上回来。”
“所以呢?”周因继续看账本,忙的头也不抬。
“是陆家的事,现在都传开了。”泽兰比划着场面。
周因一听,把手里的账本放下,抬头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快讲讲。”
“陆公子这次上京又落榜了,听书院那边的护卫说,陆夫人带着孩子找山长去了,不过山长上京没回来,陆夫人没见着他。”
泽兰喘了口气,继续道,“陆夫人觉得书院护卫在忽悠她,带着孩子在书院门口闹事,被官兵带走了。陆老爷带着儿媳妇去捞陆夫人和孩子去了。”
常嬷嬷放下水壶走到泽兰对面,手搭着她的肩膀,“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还有更劲爆的呢!”泽兰受过周因的恩,看陆谅假模假式的很是不爽。
“泽兰再吊我和小姐的胃口,本嬷嬷就把你这个月的月银减半。”常嬷嬷风风火火的性子可等不急泽兰说这么慢。
“嬷嬷别急,好戏要到最后出场。”泽兰卖了个关子,“陆家少夫人知道吧?她生孩子的时候,陆公子带着小妾到她院里行欢作乐,被陆公子气着了。大出血,差点没挺住。虽然最后救回来了,但身子受损。大夫说她以后很难怀上,现在她疼那拼命生下来的孩子跟疼眼珠子似的。知道婆母把孩子带出去吹冷风,连月子都坐不住了,跟陆母吵了一架。那声音大的,连院外的婆子们都听到了。”
周因听泽兰洋洋洒洒讲了一堆陆家的八卦,心情愉快。
官衙内。
何度抿了口茶,看着站在下方的陆父,轻描淡写道,“陆知事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庙?”
“麻烦何知州把我夫人和孙儿放了。”
“陆大人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何度放下茶盏。
“何知州不要太过分!”陆父捏紧拳头,青筋暴起。
何度神色淡淡,“陆大人这是说什么呢?本官不过是秉公执法罢了。”
“咋们可是姻亲,何知州这么做不也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何度眼眸微眯,说出的话嚣张至极,“谁与陆大人是姻亲?燕家宗亲可不认。”
“你!”陆父想起何度的另一层身份,只能把质问的话打碎咽回去。
好言好语求情道,拱手行礼道,“看在泰山大人的份上,请何知州放了她们。”
何度把支着下巴的手臂放下,“你既是搬出了祖父,本官怎么着也得给他老人家点面子不是。”
“草乌,你带陆大人去牢狱接下他的夫人和孙儿。”何度对守在外面的草乌吩咐道。
“属下这便带陆大人去。”草乌应道。
草乌对陆父做出请的动作,“这边请吧!陆大人。”
陆父重重甩了下宽大官袍的袖摆,面色难看地跟着草乌离开。
且看着吧!他陆则倒要看看何度能威风到几时。
如今可有不少人等着要取何度的命。
“老爷,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这牢里有老鼠。”陆母抱怨道。
“啊!”陆母发出难听的尖叫身,跑过去一把抱住丈夫,指向刚才站过的地方,此时正有几只蟑螂在那乱窜。
陆父比她更害怕,一个劲往后退。
草乌看到陆父的动作,翻了个白眼。
牢里有蟑螂,那不是普通监牢的标配吗?
真是的,大惊小怪。
草乌闻到牢里泔水的气味,忍不住提醒道,“陆大人,该出去了。若是你和夫人喜欢,草乌也不勉强,你们可以继续待在这。”
陆父赶忙拉着陆母走,走到一半见她手里没抱着孩子,问道,“孩子呢?”
“刚被楠儿带走了。”陆母心虚地低下头,她没敢和陆父说高楠是怒气冲冲抱走孩子的。
高家宅邸内。
“母亲,陆家不靠谱,孩子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还是放在母亲这吧?”高楠抱住孩子恳求高母。“放在陆家,等孩子长开后,反而有暴露的风险。我不能让表哥的血脉折在陆家手里。”
外面偷听的丫鬟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弄出动静,“她们竟然混淆少爷的血脉,我要把这事告诉少爷。”
高楠的乳母不知何时出现在丫鬟的身后,轻拍了下丫鬟的后背,“你说你要告诉谁?”
丫鬟惊恐地扭过头,“嬷……嬷。”
“看来你的福气到此结束了,小丫头,下辈子躲着我点。”乳母拍了拍丫鬟如花似玉的脸蛋,示意后面的护卫把人带走杀掉。
丫鬟死命挣扎,奈何护卫是个练家子,一个手刀就给她劈晕了。
护卫赶着马车来到深山小道,把昏睡过去的丫鬟拖出来扛在肩上,朝着陡崖方向走。
清醒过来的丫鬟看清眼前的处境,慌的一批,不敢激怒他,怯生生说道,“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把我这些年攒的月银都给你。”
木讷的护卫不为所动,继续赶路。
他还有赶回去做事,这样才能够攒够娶媳妇的钱。
丫鬟见护卫对她辛苦攒的银子不感冒,使出绝招,“大哥你要是放我一条生路的话,我就嫁给你做媳妇。”
丫鬟对自己的容貌有着绝对的自信,连少爷都夸她好看,她就不信这护卫不心动。
果不其然,护卫听到这话,停顿了一下。
仅仅犹豫了几秒,又继续朝前走。
虽然诱惑力很大,但他是个有原则的江湖人,不能随随便便就违背雇主的命令。
小丫鬟没招了,像蔫了吧唧的搁浅鱼趴在护卫的后背。
护卫见小丫鬟不再叽叽哇哇,松了口气,他差点就动摇了。
护卫在原地绕了一圈,迷茫地望着变暗的天空。
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惑,明明是朝着陡崖走的,怎么现在好像在打圈转。
护卫心里咯噔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心想该不会是冒犯了哪位鬼大仙吧!
摆烂的小丫鬟见护卫迟迟不动,偏头问道,“大哥,你怎么不走了?”
护卫烦的不行,“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
丫鬟弱声道,“我就说了这么一句,你就要杀了我,你讲不讲理啊!”
护卫不屑道,“我一个杀手,要什么理,一刀下去就可解决。”
丫鬟闭上嘴,乖乖当起哑巴。
突然小丫鬟听到狼嚎声,拍了拍护卫的屁股,“大哥,能先找个山洞生个火不?我好像听见狼嚎声了。”
黑暗中护卫的脸色一红,气急败坏道,“你拍哪呢?我可是杀手。”
小丫鬟听着越来越近的狼嚎声,说道,“大哥,我只知道你再不生火驱赶野兽,我们马上就要成为野狼的大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