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期,虽说纸张已经算的上普及起来了,但多是麻纸皮纸,竹纸还要再往后一段时间才会出现原型。
何况长珩这一拿就是工序成熟的制作手艺。
他又不是想往上升官,只说偶然得了这样的制作方法,进献上来只求大利天下读书郎,不求闻达,谁不得夸一句。
纸张产量上去了,便宜了,对寒门有没有利?
太子也好,圣上也罢,对他们来说,顺手的事,要不要做?
做的成,好处大大的,做不成也能博个美名,再不济,也能挣钱啊,稳赚不赔的事儿。
人家还没什么太大的要求。
但是太子这人多疑,既然想要辞官逍遥去,那就得改一改计划,不能自己出面了。
这政治斗争,一旦卷进去,想出来就难了。
于是怎么着呢?
长珩通过崔日知,找到了一个人,崔湜,也是博陵崔氏出身,不过是定州安平房那一支。
此人之前就因受贿,被贬为江州司马,后来得安乐公主和上官婉儿求情,改为襄州刺史。
去年乱的时候也是几经沉浮,如今为太子詹事,再过几个月就会得太平公主举荐,担任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如今太子势弱,正是要人的时候,即便知道他之前的经历,也引其为心腹。
实则此人早已暗中依附公主了,玄宗上位之初,还曾密谋毒杀李隆基,后被流放赐死,大约就是两年后的事。
为什么找这么个人呢,因为他们一家子,包括其父挹,兄弟崔液、崔涤等人,全都是贪财之人。
贪财弄权之人,长珩不信他不卖力,就算为了钱,他也会尽快的将竹纸推广下去。
再加上这么个身份背景,那么无论公主还是太子,亦或者圣人,都不会有人阻拦他做这个买卖的。
到时等此人犯事了,制纸工艺是回收还是怎样,再说嘛。
于是没过两天,长珩就将文锲带了回来。
姚惜展开一看:“两成?”
长珩一边洗脸一边回说:“嗯,这就很不错了,还是看在同族的份上。”
上下打点,人工,地皮,原料,运输,等等等等,要搁到别人身上,连这点儿都没有,进献上去了,人家回头赏你点金银,一次性的,还得感恩戴德呢。
再说,这要是推广开来,两成的利益就不可想象了,回头长珩还得往族中交一份呢,毕竟这么个出身,权衡之下,好处更多些,再说金银之类的,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姚惜也是。那咱们何时走?
姚惜没纠结这个,一开始就想着上厕所用卫生纸方便来的。
长珩洗了手脸,换了衣裳然后才默默盘算了一下:“薛环要安置一下,正好留他一边读书,一边监管着生意。”
长珩这宅子就且让他住着吧,房契已经办好了,没花钱。两天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姚惜点了点头,这两天她已经都收拾起来了,一共也没太多东西,到时候两人直接骑马走就是了。
荒山野岭没人的地方,还可以开越野车,总之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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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俗称毒月,逢五六七,共九日,称为天地交泰九毒日,加上十四号,天地交泰日,共十天,这十天按此时的观念,忌讳颇多,基本可以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整个五月,官员不上任,不吉利。不上房,上屋见影,魂当去。
姚惜和长珩也不好太特立独行,所以,多待了几天,七号一过,两人就出行了。
薛环实在不能理解师傅他们为何要走,但既然师傅已经决定了,又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了,那他也一定会好好守着师傅的产业的。
长珩看他这幅满眼不舍,又满目坚毅的样子,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记得为师的话,读书习武为要,至于竹纸书坊这些都是次要的,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记住了吗?”
薛环郑重的一点头:“是,师傅,我记住了。”
长珩这个你拿着,若有麻烦,裴侍郎也无法的时候,可以去找我崔氏之人。
至于姚崇,长珩提都没提,不是时候。
这个时期,张说比较得力。
姚惜摸了摸薛环的头发:“好了,不用如此,未必没有再见之时。”
就像长珩说的,破案嘛,怎么可能完全剔除掉宫廷斗争呢。
又一次挥别长安,姚惜和长珩两人这次悠闲的游山玩水一般往南州而去。
一路上但凡碰到一点奇异的事都前去查看,结果呢……
两人对视一眼,姚惜先就叹了气:“别说是电视剧了,就连历史上都不可能这么太平。”
长珩也不一定是按历史走向来的。
姚惜也是,既然咱们碰不着,还是早点去南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