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你不高兴因此真不送我了?
出发前马嘉祺忽然对似乎并无不舍的丁程鑫问道。只因他确曾想过,归国时,丁程鑫能够策马相送数十里,共渡黄河,泪撒长亭什么的。
丁程鑫经过马嘉祺身边,似随手递给他一只锦盒,拴了马自己躺在一旁草地上,道:
丁程鑫这你可说反了。按我心意倒想送你,按实情却是走不开,只能到这了。你沿途看这大漠风光,风吹百草,便如我送你一般。
丁程鑫食指往前一送,像是划出了那道风吹的弧度。
马嘉祺闻言心有所触,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方简洁到有些粗糙的砚台,石盖上刻着的却是一株姿态生动的君子兰。马嘉祺心中不禁雀跃:
他没有生我气!再看那砚石隐隐晕着青紫荧光,色泽纹路依稀是在贺兰山上某处见过的,那夜山间种种也涌上心头。
丁程鑫乡下地方寒酸,没什么好赠别的,这贺兰山蓝宝倒还拿得出手,做的砚台天下也找不出几块,你就凑合用吧。
声音从长草中传出,潇洒不羁,看去隐约只见丁程鑫头枕土丘,马蹄在旁抛着沙土,阳光映在他半边脸上,实无半点想起来的意思。
马嘉祺心里却油然而生一股清爽真挚之情,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原来是真的,也竟就此扬鞭远去,不再看丁程鑫,脸上却迎风绽放忍不住的笑意。
到得泉城,来时的人马已经聚齐等待着,再一同回去。沿途风景,已无第一次的新鲜,又少了炎联盟的队伍以及和那人的“斗智斗勇”,人马负担自是减了不少,一行人却莫名更觉寂寞。
令众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距离皇城还有数里,便远远看到了迎接的仪仗,比当初离开时的阵仗热闹盛大了许多。
马嘉祺看向敖子逸,敖子逸道:
敖子逸我已回信家父,想必家父禀告皇上,皇上想念殿下得紧,忍不住派人提前来接吧。
自马嘉祺有记忆以来,一共参加过三次家宴,一次是册封太子,一次是皇后大寿,金枝册封,一次便是今天——迎接二殿下质子归国。
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是先群臣接风,后再摆家宴。家宴不算陌生,接风宴却是第一次。
接风宴上,皇帝格外热情,好像一位炫耀有出息儿子的普通老父亲,不像平日对马嘉祺多有亲昵的嫌弃,他甚至有点不习惯。
玺亲王见皇上如此,率先向马嘉祺敬酒,马嘉祺自然立即起身表示愧不敢受长辈的敬酒,继而连忙一饮而尽。
皇帝嘴上说着“你是长辈,哪有给小辈敬酒的道理?没得惯坏了他们。”脸上神色却明明甚是满意。
群臣自然紧随其后,都来给马嘉祺敬酒。马嘉祺惊讶地认出其中有几位老臣,平日仗着年长位高,对他一向倨傲,简直好似看待自己的子侄,太子在时,对他更是不屑一顾的。
此刻的雕梁画栋,名香氤氲,王公贵族似曾相识又似从未见过……此情此景,马嘉祺不知怎的,脑海里竟浮现出以往丁程鑫谈论樱花权臣贵族时嘴角那抹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