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过后,敖子逸使唤那个婢女去烧水煎药,又让两个仆从一个收拾屋子一个下崖取饭送上来吃。见他们此刻正派上用场,更觉自己有先见之明,连先前的一点羞赧也荡然无存。
他一顿安排井井有条,颇见“主人”气派,正大感满意,却见马丁二人此时已是你一句“阿程哥”我一句“嘉祺”互叫得起劲。一问才知二人竟已背着他结拜了,心里老大不快活,也嚷嚷着要一起拜了。
二人内心自不反对,面上毫不显露,反故意逗他。
丁程鑫道:
丁程鑫却不知敖侍卫的小名叫做什么?
马嘉祺接道:
马嘉祺这可有故事了。我幼时去他家里做客,只听敖统领不住口地唤他‘臭小子哪去了?臭小子还不端茶来?臭小子退下吧!’后面又让我可在他家随便挑一个侍卫跟着。我那时年纪太过幼小,什么也不懂,以为这‘臭小子’就是他的名字,便说:‘就挑那个臭小子吧。’
马嘉祺敖统领当时那叫一个千恩万谢,倒似我除了他的心腹大患,请走了他家一尊瘟神一般。那样子到今天想起来都……
竟尔又笑得说不下去了。
丁程鑫平日见马嘉祺单纯沉稳,倔强率真,却从未见他如此开怀大笑,看他此刻活泼放诞的模样,颇觉新奇,听完一掌拍在敖子逸肩膀上道,
丁程鑫听说你比二弟还小一岁,既要结拜,那我自然也能叫你一声臭小子咯。
敖子逸嚷道:
敖子逸什么一岁,才一个月罢了!
又补充道:
敖子逸你们才臭呢。
他平日伶牙俐齿兼且厚脸皮,此刻竟然恼羞成怒,一派少年青涩。
如此玩笑间时光流逝,三人关系日渐亲厚,见丁程鑫日夜忧心邦交,马嘉祺便将比武那天太子受伤前后的事尽数告诉了他。
丁程鑫此时才知还有米雕一事,听马嘉祺说到太子曾去王府给他算卦,登时心念一动,问道:
丁程鑫太子去你府上时,中间没有逛过别的地方吗?”
马嘉祺道:
马嘉祺大部分时候与我一起,中途自然也有去解手之类的时候。
丁程鑫那,会路过放米雕的那间屋子吗?又或者不是他,旁人有出去的吗?
丁程鑫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马嘉祺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正色道:
马嘉祺你不必疑心,他不是那样的人。
马嘉祺也心知旁人并不了解他们兄弟之谊,越是站在他一边,听到如此瓜田李下的情节自然越怀疑太子在内的众人,但心里终是不快,说完随便找个托词便想回房。
丁程鑫人心本无疑,理与势所侵。凡事多个心眼总没坏处。
丁程鑫见他如此反感,便不好太过戳破,万一当真另有别情,金线蛊之疑便未出口。见他并不反驳,只径直出去,背影犹如仓皇出逃,心中不忍,又恼自己为何要戳他痛处。
前有米雕之构陷,后有下蛊之狠辣,接二连三,绝非偶然,即使不是太子,也必有人在暗中窥伺进攻,马嘉祺珍重手足天性使然,但身在此位,明知首尾却因逃避真相而不愿细查,丁程鑫思之却觉日后恐要后患无穷。
心里想的是良药自古苦口,忠言势必逆耳,但每每看到马嘉祺满眼对这世间的期许,那满腹权谋城府之谏又终难出口。所幸距马嘉祺离开还有一段时日,既各持己见,又不愿相伤,丁程鑫便决心行难得糊涂之道,在他们离开前对此事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