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第三天的早上,余晟津的手机铃声准时在七点半响起。
然而手机机主本人没醒,旁边的枕边人却醒了。
廖芜媛想起今天要去戏曲学院,于是拍了拍余晟津起来。
余晟津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起来吧!”
“……”
“起来嘛……”
“……”
其实他早就醒了,但是他就是故意不醒,等着眼前的人做接下来的事儿。他微微睁眼,看到她就把自己的衣服一把掀开,开始钻入身体里使劲亲他。
一路往上,一路亲昵,从六块腹肌一路往上到胸口。
他一直忍笑和没回应,她就一直往上亲,亲的差点没把他肉给咬下来。
在他眼里的她,就是一只又可爱又温柔的小野兽。
这是个奇怪的形容,也是个词不达意的比喻。
他们的肉体并不是赤条条,而是用了彼此拥抱和亲吻。
亲吻是热的,拥抱是热的,唯独她内心是冰冰的。
余晟津从小就是极力克制的人,现在也是一样的状态。
他不知道她和自己一样,都喜欢把最爱的东西留在最后。
只是他不知道,她比他更加难耐。
不得不说,他的身材很硬朗,也白皙。
他身上还有昨天沐浴露留的香味,清爽又浓烈。
她拉着他的双手尝试把他拉起来:“起来嘛……”
他声音又浓又苏:“再亲我一下。”
“嗯……不要。”她难得扭捏,“我要你起来嘛……”
他慢慢起来,接着低下护住她的头吻住她。
他把她抱在怀里,怎么看也看不够,怎么亲也亲不够。
他亲她躲,他俯探她还在躲。
“别躲。”
“不要。”
他的鼻尖轻轻地触碰她的发梢,她的脸又红又干。
“还说不要,嗯?”
“那你要干嘛?”
“亲你。”
“亲哪儿?”
“你想亲哪儿?”
“……”
“那我来了。”
他最后一把抱紧,并用一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黑长发就这样蹭在他身上,如同一团乌云在怀里慢慢揉搓。
最后,他亲了她的额头和鼻梁。
“咱们今天做什么?”
“我买了票,我们看京剧。”
“好。”
“你喜欢吗?”
“我喜欢你的一切。”
“太low了你。”
廖芜媛今天没有选择穿裙子,而是换了白衬衫配杏白色毛衣和冬天保暖的深蓝卷边牛仔裤。
穿久了裙子,穿点牛仔裤就当休闲了。
余晟津还是那单一的颜色——黑羽绒、黑内衬、黑裤子。
廖芜媛帮他捋平裤子的褶皱:“你带的衣服里就只有黑色吗?”
余晟津轻轻地嗯了一声回应她。
“因为黑色不显脏。”
廖芜媛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着装并不是全黑。
出发还有段时间,廖芜媛把烤好的面包片叼在嘴里,起身去阳台的烘干机把这几天的衣服取下叠好。
她一边吃面包,一边把衣服叠好放入他的登山包。
望着她的模样,余晟津好想把她一辈子放入怀里不撒手。
“叠好了。”
“嗯。”
他朝其张开双臂,示意她入自己怀里。
她乖乖上前,这一次是穿着拖鞋走过去的。
他的怀抱依旧温热温暖,而她依旧不肯放手。
“你明天要上班了?”
“嗯,对。”
“我家的衣服味道可香了,对吧?”
“嗯……”余晟津仔细地嗅了嗅,“香。”
他们家并不会用留香珠,只会用洗衣液清洗。
“记住这个味道。”
“什么?”
她用力抓住他的领子:“你要记住一辈子这个味道!”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嗯,我会的。”
“洗衣液是樱花味的,留香珠是海盐味的……”
“怎么了这是?”
“嗯,这是我家的味道,以后想我就闻闻或者去买。”
“好,我的乖乖……”
她的脸颊很红,他轻轻地用双手摩挲。
望着她的模样,余晟津觉得她眼神怪怪的。
“有什么想说的呀?小丫头!”
“我只是说,时间那么快……我就在想第一天为什么要睡那么久?”
“没事,我们还有未来。”
还有未来……能有未来么?
她不敢想了。
昨天哥哥的电话让她心慌。
哥哥不会关机,甚至根本不可能关机,但为什么那一天会关机?
这三天已经是奢侈,此后她一定会更加珍惜这段时光。
还没等到她反应,她已经在楼下被余晟津送入车里。
他贴身帮她去弄安全带,肩胛骨和后背坚实,身材比例完美。
“余晟津。”
“嗯?”
“求你。”
“求我什么?”
“给我来场痛痛快快的。”
“在这?”
“不行?”
“不是不行,现在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时间快迟到了。”
余晟津表示,刚刚看到她手机已经八点四十了。
京剧电子票显示的时间是十点,戏剧学院离这里要五十分钟开车,而且那边停车很未知,所以得提早。
她被时间屈服,而他不知道将来要用一生后悔。
“阿晟。”
“嗯?”
余晟津一边倒车,一边不忘握紧她的手亲吻了她好几下手背。
廖芜媛把手从他温热的掌心松开,双眼目视前方,平静地样子让人心疼。
“你爱我曾后悔过吗?”
“不曾。”
“你愿意跟我分手吗?”
“不愿。”
“你觉得我是好女孩吗?”
“不坏。”
“余晟津。”
“嗯?”
“我……”
“怎么了?”
“对不起。”
数次最想说的三个字明明都在喉咙里了,最后只剩下了另外三个字被取代。比起前者,后者更容易说出口,也更容易让她的内心感到平静。
“没有关系。”
她数次道歉,他数次原谅。
但她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获得原谅的。
开车来到戏曲学院,周围确实有很多人。
不过这一次有很多中年人,少部分是青年人,基本没有孩子。
显眼的各个表演海报在四处亮入眼里,五彩缤纷的海报让其目不暇接,就连余晟津都没见过此次大场面。
在仔细询问了保安停车场后,保安表示今天市长要来,所以人会比以往多。余晟津看着车位有些着急,他吩咐廖芜媛:“你先走吧,我在这停车,你把票截图给我就好。”
廖芜媛看着他有些着急,默默安抚他:“别着急,我陪你。”
余晟津的掌心发汗:“没事你先下,在这样下去就看不到开头了。”
廖芜媛望着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她的心却越来越紧。
“你……”
“先下车吧,好吗?”
“那我在门口等你?”
“不用,先进场。”
她把票发给他,一边说:“嗯,我等你。”
她乖乖从车下来,大概看了看路,就往学校里走。
走到学校其实没几步路,她走累了。
她才发现今天自己的脚上踩着一双裸粉色的三公分高跟鞋。
高跟鞋应该是余晟津给自己换上的。
上面的血管根根分明,透过皮肤,像极了绿色的枝藤。
在校门口前,她望了一眼手机的天气。
今天晴天,最高温19度,还带点风。
廖芜媛脱下外套放入旁边的座位上坐立不安。
她望着手机,坐在座位上焦急的等待。
这票比较尴尬,只能进不能出,所以她只能伸长她的脖子四处寻找着男朋友。
手机信号只剩一格,微信发也发不出去,她只能发短信。
她第一次如此着急,第一次如此焦心,第一次如此强烈害怕。
直到快开场,一个熟悉的人影跑了过来,一下子坐在她的旁边。
他坐在外面,她坐在里面。
“脱下来吧,里面很热。”
他小声回应,接着把外套脱下。
“开始了么?”
“还没呢,刚刚好。”
他们手挽手拉着,彼此之间没有缝隙。
十点整,戏剧准时开始。
望着京戏的独特表演,余晟津发现廖芜媛明里暗里在做着一些京剧动作。
那种动作有单双指、兰花指、气指……
她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在上面的人物一样,几近完美融合。
场上两戏子在做着动作,场下的女人如同影子般模仿。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动作虽说算不上很标准,但多少也能算个像。
廖芜媛的眼神不离该角色,而余晟津的手机却一直在响。
所幸他入场前调了振动,要不然还指不定多出糗。
又不知过了多久……
廖芜媛不知何时松开了他的手,她的注意力全然在戏的沉醉之中无法自拔。反倒是余晟津,他也想专注着看,但是手机的震动在他大腿上就没停过,他也没办法抽开身去接,只能再忍忍。
【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依,今日里一旦间就要分离……】
余晟津忍不住了,直接示意廖芜媛自己要去听电话。
廖芜媛颔首,示意他注意人流,因为这会儿已经有好几个人都走了。
他嗯了一声,走出去接了电话。
电话那一头是邵言南。
邵言南已经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
当时放假的时候余晟津就跟他讲,若不是十万火急,千万不要给他打电话,因为他只想好好休假陪女友。
如今邵言南打了那么多,一定有他的原因。
余晟津停留在一处信号好一点的位置站着,最后把电话打了回去。
“小……”他话还没说一句,邵言南的话直接朝着他喷来:“哥,您在哪呢,出大案子了。”
“在哪?”
余晟津沉着一张脸,他准备开始点烟。
说来也奇怪,跟廖芜媛相处了三天,他一点烟瘾也没有。
但想着现在在学校,他的烟又在包里,他没有把包带出廖芜媛的家。
“受群众致电,京郊酒店404房间发生命案,我们出发去现场呢,你现在在哪里?如果在附近的话赶紧过来吧,假期啥的,就别管了,我看这一次孙局也在,你千万可别迟到了。”
透过余晟津的电话里,邵言南好像猜到了又好像没有。
“我在戏剧学院,跟你嫂子在听京剧。”
“那……那就别听了,赶紧过来吧,我们现在就在现场等你。”
“好。”
…………
余晟津挂完电话,余光之中看到剧院的门开了。
余晟津慢慢抬头往上看,发现是廖芜媛。
她捂着肚子,走路很慢,脸泛着白。
“你怎么不听了?”
“我不舒服……”
余晟津上前扶她,询问道:“要不要去洗手间?”
廖芜媛拒绝他的想法:“没事的,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余晟津问她:“哪里不舒服?”
说完,他就开始寻着小腹去摸。
廖芜媛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生理期前的不舒服而已,没事。”
余晟津忙着收起手机,只好说:“我……现在有案子,得现在走,你……怎么回去?”
廖芜媛嘴唇也开始有些略白,路都走不稳了,他只好一把扶住她往旁边走。
“我一个人回去就好啦,我打车。”
余晟津并不放心她。
“走吧。我不能给你拖后腿!”
她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俩能够听到。
“你在这能行吗?”
他们彼此双手出汗,彼此都着急。
她强撑着笑容:“当然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真的没事?”
她示意他快走:“不要让队长和局长他们骂你,你快去吧!别担心我,我回家就会给你打电话或者留言。至于你包那些什么的你别担心,我回头给你送过去……”
即使他说了那些话,但他还是很担心她。
他只好把她扶在一旁的咖啡桌前坐着,不忘给她点了杯热奶茶,另外请一个学校的学生看着她。
走之前,他还急匆匆亲了她的脸蛋。
“快走吧,别理我。”
“那我走了哈?”
“走吧,没事的。”
直至他走远,廖芜媛掏出手机请求那个女学生:“麻烦你,帮我给电话里一个叫许惠的人打电话,说是媛媛在戏剧学校能不能来接我,谢谢啊。”
说完,她只是轻轻地喝了一口奶茶,便趴在一旁桌子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