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所有的猫奴一样,廖芜媛一回家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开始满地找猫。
马蹄莲走来的时候嗷呜了一声,然后从书房里慢慢走出来。
余晟津先把菜放回厨房,接着顺便把猫砂盆给清理了。
搞好猫砂之后,他就去里屋换了黑色T恤和四中校服短裤。
他先是焖了米饭,接着转头寻找廖芜媛。
眼神停在客厅,他发现廖芜媛还在跟猫一起在沙发上玩。
“你洗洗手,我等会儿教你做饭。”
廖芜媛把猫放下,浅浅地嗯了一声。
她在厨房洗手台前洗手,就跟医生一样挤着洗手液洗的很专业,前前后后都把手洗的十分干净。
廖芜媛被他从身后系好围裙,他站在她的身后,开始低头在耳边示意她:“来,我们先切黄瓜。”
“嗯。”
“脸红什么?”
身体挨着更近,余晟津的鼻息如同暖风吹在廖芜媛的耳朵里发痒。
“没有。”
廖芜媛垂头,余晟津便不再挑逗她了。
他先拿出一条黄瓜洗干净,接着做出一个动作:“就看着我,我会切的很慢,你慢慢学。大小怎么样没有关系,毕竟黄瓜可以直接吃,你第一次所以要慢一点,别伤手,明白吗?”
廖芜媛点点头,插着腰在一旁观察。
一根黄瓜就这样被余晟津切完了。
余晟津把第二条黄瓜洗好交给她:“试试看,我去打鸡蛋。”
余晟津走出厨房,他从外面的冰箱里拿出三个鸡蛋。他故意走得有些慢。他听到厨房砧板的声音没有他刚才连贯,但能听出切菜人的认真和执着,隐约还能听到一些话:“小黄瓜,你要乖,我学不会的话以后就要凉拌你了。你要知道,阿晟不喜欢我吃凉的,我们乖一点嘛。”
听到她这般可爱,他都不由地偷笑。
他走进厨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切完黄瓜。
黄瓜切的很厚,就跟一个个绿色的盖章一样。
“小姑娘,切的怎么样了?”
小姑娘听着小伙子打着鸡蛋,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鸡蛋:“请……请问我可以搅鸡蛋吗?”
小伙子把碗筷给她,仔细看了看切的黄瓜。
确实不错,就是……厚了点,而且太厚了。
余晟津帮她二次处理了一下,一边切还临时决定表扬了一下初学者:“很好,多练习练习就好啦。”
打好鸡蛋,廖芜媛就被余晟津安排去削土豆和削胡萝卜。
实话说,她削东西还是挺快的,而且又快又干净,基本看不到皮。
“怎么切?”
廖芜媛手里的土豆和胡萝卜就这么放在手里。
而她的目光就像一个小兵,正在等着首长指示一样。
“你可以随便切,但是别太大也别太小。”
廖芜媛一听到随便切就乐呵了,一下子就真的随便切了。
切完之后,刚好水开,廖芜媛一股脑全丢了进去。
余晟津还往里面加了点味极鲜酱油,搅拌着汤。
“你以后做汤就这样做,明白吗?”
“那如果不够味道呢?”
“你就自己把那个自己装的汤里面多加点盐。”
“这个汤我会了。”
余晟津一脸满意地看着她:“嗯,孺子可教。”
“那怎么判定熟没有呢?”
“煮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然后你把筷子夹其中一块土豆,如果能断就是好了。”
黄瓜鸡蛋准备好,接下来就是洗菠菜。
“来,我教你怎么洗菠菜哈!”
余晟津看着她穿着长袖,只好先停下帮她撸袖子。
“你以后做饭一定要戴袖套或者穿短袖。”
“嗯。”
“还有,不要用凉水,要用温水。用完之后,记得涂护手霜,这是我妈妈说的,她让我转告你。”
“你妈妈算是认我了么?”
余晟津转了转眼珠子:“算是吧。我妈说上次看到你就觉得很有亲和力,她觉得你跟她以前认识的朋友很像,都是看着很有艺术气息的。不像我妈,我妈觉得自己冷静的根本不像个画画的。”
廖芜媛搂着他的脖子,亲了又亲。
“你太狂了哦。”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太好。”
“教你洗菠菜,以后遇到这种有根的你要小心。”
“嗯。”
余晟津示意她,菠菜其实最难洗的是菠菜的根,所以一定要用清水洗根部,接着把这个根给搣掉,最后留下蔬菜的部分。不过如果嫌麻烦,可以直接刀给砍掉就行。最后一切洗好之后,把菠菜放入清水,泡个20分钟就可以炒了。
廖芜媛拿出一颗蒜,示意他:“我可以拍。”
“这个可以等一会儿,我先教你焯骨头。”
余晟津简直比她还熟悉厨房,家里什么锅都一清二楚。
“我都不知道我这个公寓那么多锅。”
“是不是你妈给你带的?”
“嗯,还有些是我哥哥。”
“你哥会做饭吗?”
“会,但是他下厨的时候不多,但我妈妈说我小时候的辅食都是我哥哥亲自做的。”
“这么一说总感觉你爸爸没做什么一样。”
廖芜媛一提到这个话题就丧气了:“他只给我提供学费,给我物质,其实我不喜欢他这样。你知道吗?就连这个房子就是他给买的,一次性全付清的那种,房产证也是我的名字。但你知道吗?我更宁愿我哥哥他们带我一起去租房子,而不是直接买房子,为此我爸给的理由是不动产将来会涨价。”
余晟津笑着说:“这挺好的,将来不愁跟老公吵架你没地方去了。”
廖芜媛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往前摸还能摸到六块腹肌。
她嘴巴瘪瘪,踮起脚把下巴架在他的一个肩膀上:“我们在一起永远不会吵架的,对不对?”
余晟津颔首:“嗯,不会的。”
廖芜媛慢慢地把手一路往上抱:“Mon Chéri.”
余晟津低头回应:“Ma Chérie.”
廖芜媛这一次只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
余晟津把汤调成中火,一边还示意廖芜媛:“排骨呢,你要用凉水,要把葱绑成结,切点姜片,倒点适当的料酒。等它开了,你要去掉浮沫,然后用那个漏勺网给捞出来,记得确定没有血水再捞出,还有记得千万不要烫到了。”
他教的那么认真,她岂敢学不会呢?
他拿出另外一个锅,里面装了些水,示意她按照刚才的步骤把肉放进去。
廖芜媛学得很快也很认真,被余晟津一教立刻一学就会。
汤好了,余晟津把汤放在餐桌一早铺好的隔热垫上。接着他拿出炒锅,开始准备教她黄瓜炒蛋。
余晟津示意廖芜媛在一旁看,只见他把蛋液倒出一半,沿着四处翻炒。炒完鸡蛋,他又拿出一半黄瓜,教着她如何炒,如何调味,如何再拌在一起。
廖芜媛看着他做的满头大汗,她觉得做菜还挺容易的。
他做完一盘菜,示意她:“接下来你来吧。”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跟他错身,顺带抽出几张厨房纸。
“阿晟。”
他转身,“嗯?”
她用食指勾了勾他:“来。”
他乖乖走过去,但太近,下方还牢牢地顶住了她。
她撑着身子给他拭汗,一边还说:“辛苦了余老师,我今天晚上给你面子,我吃多点好不好?”
余老师很开心,双手捧着她朝着用额头亲昵她好几下。
廖芜媛开始起锅烧油,余晟津顺便把排骨锅给关了。
她学着他的动作开始烹饪,做的虽然不算有模有样,但从头到尾的动作倒是一模一样。
做完一切关了火,廖芜媛脸色微变。
“怎么了?”
廖芜媛摇摇头不说话。
“我尝一口。”
廖芜媛给他夹了一块鸡蛋。
“嗯……”
余晟津给她的表情也很微妙。
“是不是没味道?”
“嗯,还好啦。”
廖芜媛又给他夹了块黄瓜:“尝尝?”
余晟津把黄瓜吸入嘴,但黄瓜有点烫,他一直觉得烫。
“慢点……”
“嗯。”余晟津嚼了嚼:“有点咸。”
“那我……做的打几分啊?”
廖芜媛捧着菜,圆圆的眼睛在看着余晟津。
“7分。”
“这都能C Level啊?”
廖芜媛用筷子夹了块黄瓜吃着,但这一块完全没味道。
她皱眉看着他,余晟津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多做几次就好了,第一次能做这么好,已经很棒了。”
“也就只有你的话能讨我开心了。”
“小姑娘做的饭,肯定我要第一个吃到。”
“真烦人啊。”
她娇羞地差点整张脸要埋入菜里了。
一盘菜做完,又做第二道菜。
廖芜媛表示蒜蓉菠菜很简单,只需要余晟津在一旁教就可以了。
所幸廖芜媛会拍蒜,简单几下蒜就拍好入了炒锅。
廖芜媛跟其他第一次做饭的人不同,她不怕油溅,也不怕突然炸开,她很从容地冷静做菜。余晟津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她做菜的时候会板一张脸,尤其是像一张扑克脸。
做完一堆菜上锅,汤都凉透了。
廖芜媛满头大汗,只好去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
卸下一切,在黑暗里她的身板像个没有保护的树干,整个人清瘦又性感。她虽然瘦,但挺起厚实,就像挂在树上的两颗水蜜桃,有着独特的美感。在没有灯的照映下,只有这倩影在黑暗里极其明显。
门开了,屋外有个黑影。
“还没换好呢?”
“嗯。”
门被关上了。
伸手不见五指里,男人走上前深吸着一口气,摸着她的赤条身子说:“你太瘦了。”
女人一边从柜子里拿出长袖居家服,一边用脚关上抽屉:“那我等会儿多吃点。”
男人如同上身起火,他望着她极力克制,但始终打败了下半身。
他一把把她摁在床上,双手握住手腕。
在黑夜里,女人能看出男人的眼睛如同黑夜里的狼。
她想尝试起来,却被男人护着头慢慢放下。
他的一条腿横放在她的胸前,她起来那仅有的力气都被耗尽了。
“我饿了。”
“等会儿。”
男人一边说,一边准备脱裤子。
“你不是说了,这个很耗体力吗?”
裤子都脱一半了,你跟我说这些?
算了,自己的女人还是要自己宠着才甘心情愿。
“……”
就这样沉默了半分钟……
余晟津无奈穿好裤子,他一把把她抱起来安抚她的后背。
“汤好了没?我想喝汤。”
“嗯。给你装一碗等一下。”
“太黑了,我害怕。”
“那你怕不怕我?”
“不怕。”
他低头吻她雪白的高坠,她抱住他的脖子回应他。
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他站在门口靠墙等她。
他们如同两个季节一样坐在餐桌两边,彼此面对面,一时之间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叙述这层复杂情感。
“阿晟,对不起。”
“不用再说,我明白。”
“其实不用惊天动地,我们的感情也依旧很好,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万一可以继续增进呢?
“我不是可茜,你也不是杨程,我们不一样。”
她说完后,干干的吃了几口饭,没有吃菜。
“多吃点,你不是想吃红烧排骨?我给你做了。”
她是那么枯燥无趣,他就陪着自己一起枯燥无趣。
小猫走了过来,一下子跃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叫唤。
“阿晟,我们之间……”
“我们除了亲情,什么都有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想跟你结婚。
“你……想娶我?”
她听懂了,她居然听懂了。
“嗯,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他泛起年少时期小男孩追小女生的那种笑,而她却沉默了。
“娶我的话,你这顶乌纱帽可就保不全了。”
他不懂她的意思,只好继续顺着意思继续说:“小媛,那你答应不答应?”
见她不答,他把声音又抬高了:“你答应我要跟我好好过日子的!”
一字一句直接往她身上砸。
她发现他手上的筷子连着手在颤抖。
难得的一张好看的武生脸也露出了怒意。
她岂能不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她真的太想了。
如果哥哥不做那档子事,她说什么也会点头答应。
她只想保全眼前的他。
廖芜媛望着这一堆菜,她淡淡地回应道:“哪有这样的说法,一点也不真诚。”
余晟津放下筷子,来到了她的身旁。
他不会所谓的山盟海誓,只会将她搂得死死的。
“那你愿意跟我过吗?”
他的话里没有过多的陈词修饰,也没任何前缀铺垫。
声音从耳朵里传来,如同一股超热的热风,痒得她汗毛直立。
简单易懂的一句话,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要是说愿意,那么他的乌纱帽就没了。
她要是说不愿意,那么她会一辈子后悔。
要不……还是选择沉默吧。
用沉默代替任何话,还是比较管用的。
余晟津并不想用审犯人的方式解决这件事,他只是单纯觉得她还没想好。
毕竟人生大事,事关两家,不仅只有你情我愿。
“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了。”
廖芜媛垂下头,尽量控制自己的精神能够稳定。
之后余晟津说的所有话她都听不见了。
洗澡过后坐在床上,廖芜媛打开手机联络哥哥。
哥哥的手机罕见关机了,嫂子的电话却通了。
“Lousie,你找你哥哥吗?”
“嗯。”
“他睡……睡了,你明天再打吧。”
明天……怎么还要等明天啊……
明天她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心情继续打给他了。
“丁姐。”廖芜媛顿了顿,说:“哥哥当初是怎么跟你求婚的?”
丁萱想了想:“就一句话,问我想不想跟他过。”
廖芜媛沉默了。
门开了,余晟津走进来,头上有着毛巾,还带着水滑落在衣服上。
她用手示意他过来自己怀里。
“嗯,我知道了,谢谢姐。”
挂完电话,手机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头发湿的,就这么躺很重的。”
“没事,过来吧。”
她声音很轻柔,如同轻盈的湖面,不起任何水花。
直到余晟津靠了入身,沉重的脑袋让她真的咝了一声。
“是不是重了?”
“没有。”
廖芜媛接过毛巾,帮他擦着,还顺带数着看有没有白头发。
余晟津看着她低下的胸脯,那部分雪白细腻,只有两处带棕。
他伸出手在摩挲,她轻轻地笑着。
他身体还有着跟她一样的沐浴露的清香,她低头捧着他的脸,还吻住了他的鼻梁和眉上的伤口。
“这么喜欢?”
“喜欢的。”
“我也喜欢你。”
“哟,还会举一反三?”
“亏你还是一班的,这是二。我要是长了三个,我还活不活了?”
他继续摸,她继续笑。
岁月静好的生活或许就是这样了。
这是她和他都想要的生活。
今晚是廖芜媛帮余晟津吹的头发。
余晟津在吹头发的时候问她:“你为什么每次吹头发的时候都会睡得很沉啊?”
廖芜媛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反正这一类风很轻,而她每次真的都能睡着。这貌似是小时候的习惯,因为妈妈说过别的孩子吹电吹风都跑老远,唯独她静静地靠在她怀里睡得香甜,所以每次吹头发她妈妈都要叫哥哥或者爸爸把她扶住才可以继续吹头发。
头吹好,关掉灯,两个人躺在床上抱着。
她还是那样冷,他依旧火烫一般温暖。
他用脚仔细地捂暖她,她拼命地用力抱紧他。
“阿晟……”
“嗯?”
“我想跟你过,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能让你丢掉这顶乌纱帽。】
“但是……是……”
闻着余晟津身上的气息,就像毛巾里的哥罗芳,直接把她催晕了。
她慢慢地把手松开,很快就没声音了。
“嗯?”
“……”
“小媛?”
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她像是睡着了。
他帮她盖好被子,最后背靠向她。
或许是今天太累,他很快就睡着了,留给她的只有些许鼾声。
月很亮,她睁眼了。
望着这个厚实的脊背,她两眼泪汪汪。
今天他对自己求婚了。
求婚,订婚,结婚。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一步步走下去吧。
他不敢说海誓山盟,她想是职业的特殊性。
他愿意给她好日子,她却软弱到不敢面对。
他什么都愿意给她,她只想今后以命报答。
哥哥的事已经是她难以跨越的鸿沟。
山盟海誓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冰山一角。
她不敢吱声,也不敢喘气。
她想答应,但前面是荆棘。
她不答应,后面却是沙漠。
但凡有一方对自己不好她都能正确做出选择。
可是人生字典里没有但凡,只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