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的苦香在房间内飘散,混杂着些许药材草叶的清香,令人清新凝神。
褚玥的话令宫远徵陷入沉思,他细细咀嚼着褚玥的话,又看了一眼小口抿茶的宫尚角,这才将自己面前那杯没有动过的茶端起来,浅浅地抿了一口。
没有丝毫甘甜的茶在唇齿间炸开,宫远徵不由得皱眉,脑袋却清醒了不少。
“这次被宫子羽先发制人,着实可气。”宫远徵心有不满,脸上满是嫌弃,“一想到日后还要对他行执刃之礼,我就觉得恶心。”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急于一时之间。”宫尚角将茶盏放下,指尖轻扣桌面,“我看他也过不了三域试炼。不过可惜了,原本想要逼迫他一个月内就交出执刃之位,可月长老替他求情,我也不好不同意。”
“这月长老总是偏帮宫子羽,着实是可气……阿玥!”
还是少年心性的宫远徵皱眉,埋怨的话语脱口而出,却被褚玥屈起的指关节在脑袋轻轻地敲了一下。
“不许妄议长老们。”
宫尚角点头赞同褚玥的话,“三位长老里面,月长老最是心软,同时也最好说话。宫子羽同时失了父兄,又临危受命成了执刃,愿意多扶持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话虽如此,可在场所有的人心中都明了,三位长老德高望重,平日里看似公正无私,实则总是会下意识地偏帮一些最是无用的宫子羽。
“一月也好,三月也罢。左右不过是时间长一些罢了,没什么区别。只要能达到我们预料的即可。”
听了宫尚角的话,宫远徵勾起唇角,不屑地一笑,“那是必然。哥当年那么艰难地通过了三域试炼,换做是宫子羽,想必连第一关怕是都过不了。我们只等着看他笑话便是。”
“我倒是希望他快些通过三域试炼。”
褚玥难得驳了两人的看法,换来了宫远徵瞪圆了的双眸,还有渐渐难看的脸色。
“阿玥你……”
还不等宫远徵把话讲完,褚玥先一步打断。
“我倒是不觉得那执刃之位有什么好的地方。”褚玥指尖轻扣桌面两下,垂下眼眸,“角公子当真不清楚成为那执刃的代价是什么?”
宫尚角不言,喝茶的动作却顿了顿。褚玥不理会两个人,继续自顾自说道,“历代执刃背上皆刺有秘文,而这秘文除了执刃,也就后山三位长老知晓。可背负秘文的执刃终身不能离开旧尘山谷,只能居住于山谷中,为宫门生,为宫门死……”
“阿玥,够了。”宫尚角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口阻止褚玥的话,可他的声音中却多了几分异样的情愫,“别说了。”
“角公子,你我皆是通过了三域试炼的人,也知晓宫门最大的秘密是什么。”褚玥的眼眸落在宫远徵身上,“徵公子尚且年幼,甚至还不知晓宫门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角公子在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虽是也是为了宫门,可为什么偏要去求这如牢笼一般的执刃之位呢?”
宫尚角沉默不语,褚玥说完后也同样沉默,只有宫远徵一会儿看看宫尚角,一会儿又看看褚玥,不明白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茶壶中冒出腾腾的热气,安静的室内唯有沸水翻滚的声响。
“……”宫尚角沉默良久,才开口,声音也带了几分苦涩,“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褚玥知晓宫尚角受的委屈,她伸手拿过那早已喝了干净的茶盏,将新煮的茶水添进了茶盏中,将茶盏推到宫尚角的面前。
“角公子,你同徵公子一样,有能力、才华,都是展翅翱翔天际的雄鹰,千万不要被这执刃之位绊住了脚步,固步自封。”
茶的清香中又带了丝丝的甘甜,钻入宫尚角的鼻腔,却也钻入了他的心间。常年阴云密布的内心,此时透了一束光,令他有些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