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头晕得厉害。你刚想起身,却被人压了下去。
"别动,你发烧了。"这声音有些熟悉,你忍不住抬头去看,竟是那个少年。
"你......"你想说话,可喉咙疼得厉害,只好作罢。你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避开你的目光。你见他刻意回避,便也没有继续盯着他看。
想来还真有些巧,梦中那人,此刻就坐在你的面前。
"那天你问我,我叫什么,我没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
"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不是因为我把你当外人看待......
"而是因为,我就是白起。
"那个你不喜欢,却不得不嫁的人。"
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他说这话时,眼角莫名有些红。
你下意识想反驳,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本来是很反感和亲这件事的,可若要成亲的对象是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你这样想着,觉得越发燥热,脸也变得更红了。
忽的,你感觉什么东西覆在了额头,是一条被冷水浸透的方巾。
"好好休息。"你听他这样说道,然后便是一阵关门的声音。
"会是梦吗?"你这样想着,感觉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
你躺在床上,感觉心烦意乱。不知过了多久,你才沉沉睡去。
等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时,你才醒来。烧已经退了,你出了一身汗。一阵敲门声响起:"小姐,是我,杏儿。"
"你进来吧。"
杏儿拿着一套衣物,走进了卧房。"小姐昨夜突发高烧,可把我吓坏了。"
"我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你看着杏儿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小姐也真是的,平常都好好的,身子也结实,结果一到这中原,就病成那样。"
"好了,小心祸从口出。"你牵过她的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事了。"
"唉,下次可不准再像这样了。"杏儿嗔怪道,"你赶快把这身衣服换了,待会还要涂胭脂呢。"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杏儿关上了门。你看着这华丽的婚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还记得孩童时代,总会羡慕新娘子穿着美丽的婚服,头上盖着那红红的盖头,坐上轿子。如今轮到自己出嫁,却不如那般欢喜。
你叹了口气,换上了那婚服。
这一夜似乎来得很快。你头上盖着盖头,眼前是一片红,只能勉强看清自己的脚下。你被人扶着走进了婚房,你坐在那床上,默默等待。
你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等待的过程似乎很漫长,像是有无数根细细的软刺扎着脚背,不疼,却意外磨人。或是自己该是什么样的感受?心动、期待还是欣喜?又或是沮丧、无奈还是苍凉?你不知道。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你们不是自愿成婚的,而是一道旨意,就把两个毫不相关的人撮合到了一起。
可你也不算悲伤,那天的夕阳树下,又或是数日的纵马驰骋,游街欢乐,你看他的眼神绝对算不上清白。
那他呢?他又是怎么想的?你这样想着,全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靠近。
"我来了。"他揭开了你的红盖头,你看见了少年的脸。你眸光微动,最后轻笑一声。
这一笑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顿时脸红。"公子都是个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容易脸红?"
"你不喜欢吗?"
"没有。"你看着他那副紧张的样子,愈发觉得有趣。"相反,我还挺喜欢的呢。"
"那便好。"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不敢对上你的眼睛。
"白起。"
"嗯?"
"看着我。"
他缓缓抬起头,你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眸。"你对我......"你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说道。
"什么?"
"算了,没什么。"你只是叹了一口气。明明刚才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可到关键时候却又不敢问了。
不知过了多久,你感觉有人抬起了你的手腕。白起给你带上了一串银杏手链。
"这是什么?"
"新婚礼物。"他答道。你端详着手腕上的手链,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喜欢吗?"
"嗯,喜欢。"你欣喜答道,刚刚那些不开心也被一扫而过。
"你记不记得,那天在湖边,我和你说过......"
"什么?"
"如果一个女子被男人看到了脚,那么,
"他就婚书奉上,娶那女子为妻。"
你看着他,他的眼底是你看不懂的幽深。"如果不论家国责任,不论旨意强求,你......"
"白起。"你打断他,盯着他的双眼,"你愿意娶我吗?"
"愿意。"
"那便够了。"你笑道。"你既愿娶,我便愿嫁。反正最后都由不得自己,嫁给你,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的眸光有些黯淡下来,最后只是轻轻抿嘴,嘴角微微上扬,一个不达眼意的微笑。"我知道了。"
你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那些藏在心底的话,终究是难以诉说。你愣了神,感觉他的手抚上了你的嘴角,弄花了你的唇脂。"你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好看吗?"
"好看。"他温柔地笑着,眼睛微微弯起,像一轮明月。
夜幕渐深,深红的床幔放下,你躺在他的身侧,他轻轻地抱着你。你不好意思,紧闭双眼。末了,一个吻轻落在额头,像是一片羽毛。"睡吧。"他说道。
你睁开眼,看了看旁边的他,心中涌上一股暖意。你又闭上眼睛,渐入梦乡。
这便是你和他的新婚夜,一生只此一次,铭记在心。